那画像足足有二十一幅。
一幅为白爹和白夫人喜结连理之日所画,三幅分别为白给白搭白送满月之日所画,此外十七幅,是白夫人逝后每年生辰,白爹心中想象白夫人还在世的样子所画。
因白爹在酒楼待的时间长,便把它们都放在此处,没想到如今全部付之一炬。
白给白搭以及众多青年男子帮着衙役们去灭火,白送坐在白爹身旁,靠着他的肩膀,静默的看着天空之上的圆月。
今晚的月亮出奇的亮,挂在天边冷冷的看着世间,而那光芒不比平日里温柔反而更加刺眼,好像要把周围的天空都烧一个窟窿。
身后一群人正在讨论今晚的火势,一人拍了拍正在滔滔不绝感慨的妇女,又指了指白爹和白送的方向,那妇女一下子噤了声。可不久,人群又开始议论,只不过这声音变小了些。
半晌,白爹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好像要说话,但因为持久的情绪低落,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个彻彻底底。
白送见状急忙递过一碗水,“爹爹,喝一点。”
白爹接过,喝了一口,又无力的说道,“送儿,那些画像和嫁妆……救不回来了吗?”白爹心里清楚,可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白送心中酸楚,开口道,“爹,那些画像大哥二哥都见过,我们可以重新画。”
白爹愣住,思绪又不知去往了哪里,平日里精气神十足的人,如今眼球浑浊,神态苍老。
“姑娘,你听我说。”白送正在发呆,突然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白送抬眼看去,只见花车不远处站着两男一女。
两位男子穿着宫中深蓝色官服,一前一后站着,而那女子一身红色襦裙,正抬头叉腰,瞪着面前的男子。
白送瞬间明白,因为白家酒楼大火,男女主在此相遇。女主宁愿因刚才衙役带着她和丫鬟避难结果失散,便来找男主顾沉讨个说法,二人因此相识。
因为这场大火发生的时机不对,顾沉被责疏忽职守,革职扣俸禄在家思过。但宁愿的丫鬟失踪,没有人管,二人便共同寻找,最后互生情愫。
白送回忆至此,又想到最后写的全军覆没的结局,心已经不知不觉麻木,她不知道能否改变最后的结局,不过至少看来,白家酒楼虽毁,但白家父子三人幸免于难,说明她或许能改变一切。
白送低下头之际,余光不经意看到一个目光向她投来,正是北慕,白送复又抬头去看,可北慕已收回了目光,好像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两个时辰之后,大火扑灭,百姓折腾了大半宿都已回家。
白送搀扶着白爹,白给白搭也一路沉默不语。回到白府,白爹不肯回房间,而是让三人一起陪他到庭院石桌旁坐下。
白爹沉默片刻,开口道,“你娘当年……当年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万恶之源,够花便可,可后来她生病无钱医治,就那么走了,因此我想,钱啊,一定要多多的才好,便一手经营了这个酒楼,可如今遭此变故……或许真的如你娘所说的那样吧。”
白爹眼里有泪花闪烁,却硬生生被忍了下去,这酒楼是他的生命,是夫人去世之后将希望寄托于此努力奋斗的成果,也更是一种信念所在。
白爹顿了顿,又说到,“我准备将这大宅子卖了,分成四份,我留一份,其余的分给你们兄妹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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