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和小妍双双一怔,有点始料未及。
一般而言,青楼为了姑娘们的安全,是轻易不会让客人出去的。毕竟姑娘可是青楼里吸金的工具,在青楼里,好歹有保安人员的保护,客人不敢乱来。
可要是被客人带出了门,遇到正常的还好,第二天完完整整的送回来,也就相安无事。
要是遇见不正常,甚至是变态狂的,把姑娘的身子虐一遍,第二天往大街上一扔,或者干脆囚禁起来,或者将姑娘卖给人贩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柳姐却乐意卖这个人情,一来他知道张程的底细,二来,柳姐始终认为,张程曾经在宫里给皇宫贵族画画的父亲,过世后,或多或少给他儿子留了一点钱财。若是能抓住这笔钱,把张程培养成长期忠实客户,便也是开拓了生意。
“哎呀,张公子就是霸气,刚一见面,就要包人家一夜。说实话,这世道,我可不敢轻易把姑娘托付人带出去,不过张公子我是知根知底的,为人正派,把小妍交给你,我是一万个放心!”
“至于价格嘛,”柳姐也眼珠子一转,“开业大吉,我就不多收你的,六百文。”
张程也不多言,把从龙门客栈处拿来的碎银子,丢给柳姐。
“再给我准备一坛子黄酒,让小妍把琴也带上。”
……
夏日的暑气,稍稍消散之后,一头灰色的杂毛小毛驴,悠闲地晃悠到了城外。
毛驴上坐着两人,张程和小妍。
“张公子,我们这是要去那儿,你可没和我说,要带我出城呀……”小妍有些紧张。
“呵呵,怎么,你怕了?你不用怕,柳姐既然能把你交给我,我就能完璧归赵,把你送回去。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柳姐不成?”张程宽慰她。
“我自然相信柳姐了,她是个好人,要是没有她,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小妍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那你还怕吗?”
“我……还是有点儿怕。”
“怕哪里?”
小妍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在逼仄的座位上,努力维持着平衡。
“这小毛驴晃晃悠悠的,我坐不稳,怕摔下去。”
毛驴肚子上,挂着一坛黄酒,屁股上,拴着一把狭长的桐木古琴。
在加上两个人的重量,按理说,应该是超载了,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
张程却轻描淡写道:“坐不稳?你搂住我的腰,胸贴过来靠着,不就稳了。”
小妍:“……”
张程专心致志地架势着小毛驴,朝着龙门客栈走去,所以没有回头。
不过,一路上,他总觉得自己的后背热得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顶着他的背,怪不舒服的。
傍晚,抵达茅元镇。
暮色中,断壁残垣,瓦砾遍地,寂静无人。几只鸟儿偶尔落下,没走几步,又扑腾着翅膀离去,好似一刻也不想停留。
破败的街两侧,随处可见坍塌的茅屋和房梁,某场大雨过后在木头上钻出的蘑菇,经过连日暴晒后,也干枯萎缩了。
这里依然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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