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程并不知道柳姐的身世，他只知道，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她那一双在外人看起来或许妖娆妩媚的丹凤眼，在张程眼里，活脱脱就是一双势利眼罢了。

他也不关心柳姐的身世，在他看来，能掌控整个青楼的女人，一定有着或多或少过人的能力，才能拿得住这么大一个盘子，毕竟这楼里十好几位姑娘，都要靠着她吃饭。

尤其是自己还在宜春楼里吃了柳姐几次亏，所以张程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对柳姐又厌又怕，生怕自己被他缠住，脱不了身。

张程看了看楼上，和往常一样，所有的房间里都是敞开的，只有小妍的房间紧闭，密不透风，看起来就热。

“柳姐，”张程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这次来，的确还是找小妍。”

柳姐听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她不停地给张程擦汗，直到这块从自己酥胸里逃出来的粉色手帕被染湿，上面的香薰气息也被张程的臭汗酸味所掩盖，才放下手，两只手腕翻转，杵着腰看着他。

“那是当然，我在这行当里也是老人了，你们男人什么心思，我会看不出来？你们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们拉的什么……”

柳姐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于粗俗，没有继续再说。

其实在她眼里，张程和其他光顾青楼的男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在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柳姐好像是丢进小溪中的鲤鱼，活脱脱地游得可欢，什么黄的荤的，都能如数家珍，脱口而出，惹得那些老男人，本来就冒着火的心，顿时热浪炸裂，欲火焚身，恨不得像狼一样冲进楼里，逮着姑娘白皙的脖子，想啃鸭脖一样狂亲。

但是面对张程这个面容清秀，目光澄净的大男孩，柳姐突想起他的弟弟，就张程一样大的脸蛋，都是长着张白净的脸蛋儿，都喜欢穿着白色的长衫。

她竟然有些收敛，好像一时间也不忍心把青楼里勾引男人的招数，使在他身上了。

可是柳姐毕竟是一个生意人，张程也不是他的亲弟弟，所以她眼下的任务，还是要把张程勾搭住，这样才能给青楼带来更多的收益。

她觉得好生调教一下这个年轻人，教他一点**的手法。

“呵呵，就知道找小妍，小妍刚接待完上一个客人，累得一身大汗，叫苦连天，这会儿刚洗浴完，正在床上小憩，不见客人。”

她故意说小妍刚接待完上一个客人，还接待得很累，目的就是要勾引起张程的嫉妒心。

柳姐混风月场子多年，她自然晓得，就算是风月场上逢场作戏的青楼女子，也是可以引得众嫖客争风吃醋的，而为了一个青楼头牌，几个男人起了争执，相互骂娘，甚至大动干戈，把彼此打得头破血流，引得官府来抓人，也不是罕见的事情。

柳姐自然不会把这事往最坏的方面引，但是偶尔撩拨一下张程的心弦，好让他知道，小妍并不是只属于他张公子一个人的，而是很多男人的玩物，这个心理战，打得还是有必要的。

只要张程起了醋心，就会多关光顾春楼，花更多的时间和小妍在一起，甚至长时间包夜，目的是把小妍和别的男人隔离开来。这样多好，柳姐就能从小妍身上，拿到更多的回扣了。

可是柳姐不知道的是，张程压根就在乎这些，他觉得小妍只是一个青楼人罢了，自己压根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娶她回家，既然如此，又何来吃醋嫉妒的心里？

张程只是一个喜欢画画的宅男，这些日子，为了画众生图，为了完成各种稀奇古怪的任务，他好多天没有动过笔了。

他每天疲于奔命，只觉得好生烦躁，对于逛窑子这事，要不是为了把做好的五弦琵琶拿给小妍，完成画卷任务，他压根就懒得来这宜春楼。

只是听说小妍刚接待了客人，张程不知真假，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施飞正在小妍的房间里等琵琶的到来，这个可怜的男人，见着小妍服侍一个陌生人，若是此人对小妍好生粗鲁野蛮，施飞会不会气的魂飞魄散？

若是施飞的魂跑了，也就见不到张程手中的琵琶了。

他有些焦急，情不自禁地挠了挠头皮。

柳姐见张程这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心中了快乐花儿。她心想，果然男人就是要靠套路，这你乳臭未干的小孩儿，如何逃得过老娘的手掌心？老娘一定要掏空你的家底，把你那画家父亲留下的每一两银子，每个铜板子，都攥在老娘的手掌心里。

张程皱着眉头问道：“柳姐，小妍还要多久才休息好，我这有要事找她。”

“她呀，说不准呢，”柳姐依旧是笑盈盈的，故意把声音憋得尖尖的，“你也知道，她弹琴可是一绝，据说上一位客人，点了二三十首曲子，让小妍一只弹个不停，我这坐在楼下，也跟着享福听曲子，这茶水啊，是续了一杯又一杯，我肚子喝饱了，中间还去上了两次小解，可是小妍的曲子，就一直没有停过。”

张程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南阳城里，还有这般变态的人？

弹奏古筝的时候，演奏者需要带着护指，以防被坚韧的琴弦所割伤。可即使是带着护指，时间久了，手指头和琴弦频繁接触，护指对皮肤的保护作用也就削弱了。

要是一口气弹上三十首曲子，手都要被琴弦磨得冒烟了。

如此这般，施飞还不得气死？

“不行，我看看去！”张程脸色一沉，迈着步子就要往里面走。

他是真的怕施飞给气跑了！

柳姐见张程急了，连忙跑了几步，拉住他的衣襟。张程往前冲的力气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大了，柳姐差点被带倒。

“哎哎哎，你急什么，我不是说了吗，小妍在休息呢，你这急冲冲的，赶着去投胎啊！”柳姐一个踉跄，若不是扶着旁边的桌子，差点就是要摔倒了。

张程有些讨厌这个女人的说辞，不耐烦道：

“还请柳姐去和小妍姑娘说一声，张程和她又约定的物品要归还，若是想要这个东西，就快点起来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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