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孑见许大娘子一直走神,便自顾自地站在那,抱着她的笛子打量起这许大娘子来。
她的样貌到是与她哥哥相像,城府却半点不及她那嫂子,许济誊的亲娘。
那个曾经与卿云裳对着干的女子如今也是年老色衰的管家娘子了,也不知道她后悔过没有?
这些都是废话,后不后悔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就好像她现在格外后悔遇见志钦,可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与他朝朝暮暮对了十几年。
只是,这十几年的光景却没让她认清楚这人性和人心。
她无奈抿唇,想长长叹一口气。
此时许大娘子已回过神来,她笑着让她,“坐,看茶。”
“谢大娘子。”盈盈一福腰身,栾孑在跟前的椅子上欠身坐下。
“听说你大小就长在风月楼。”许大娘子盘问。
她据实以告,“是,小时候的记忆里就一直在风月楼,至于之前家世背景全然不知的。”
许大娘子叹了口气,“你也是个苦命人。”
栾孑微微一笑,似自言自语,“哪有什么苦的,吃喝不愁便不算苦。”
许大娘子讪讪一笑,“那倒是。”
紧接着话锋一转闻道,“你看我们梁府怎么样?”
“那自然是好的。”栾孑恭敬答,“将军有侯爵在身,那将来世子定是会继承爵位的。”
被成日公子少爷的叫着,旁人怕是都忘了这位那可是正经八百的世子。
只是他不愿意背着父辈的名声,府中又一直是随意的叫着,便也成了习惯。
许大娘子端着建盏的手稍稍一动,心底升起寒意,与她家外甥女相比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光长得好,心思也澄静,能看到事情的本质,这一点在她那个年纪着实是不容易。
这样的心思,留在府中若能为她所用,必是一把利刃,所向无敌。若是与她为敌,那便是她最大的劲敌。
这府中就是太平久了。除了她那不常回来的小姑子,回来也断不会久坐的人,自然不会有太多矛盾。
再加上家里都是老爷们儿,谁也不会问她内宅的事物。她那草包外甥女,自从进府便是一直拈酸吃醋,从不将心思放在内宅事物上。
她听说梁宗权在外有几处不错的铺子,可是打听来打听去,到现在也没有个准消息,都打听不到。
若她那外甥女儿是聪明的,这些事早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何至于到现在都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笑着抬起头来,眸中都是慈爱的笑意,“栾姑娘果然是聪明。只是这般年纪,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在风月楼有一席之地呀?怎么还未展露头角?”
“我不过是个端茶递水的丫头,怎么能跟姑娘们比。”栾孑颔首,“若说聪明才智,那还得是许大娘子。我们这九流里的人怎么比的了。”
许大娘子还是吃这套的,说的她掩唇,就差笑出声了。
栾孑瞧她,在这府中还真是调教的一个两个没城府,没眼色。
再想想,也是。家里就这么一个女人,那还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
许大娘子虽然不够聪明,却还是看得出聪明人的。她自以为聪明,便觉得自己能将栾孑收在手下。
不过,那也未必就不好。若不是栾孑有自己的盘算,她还真想顺杆儿爬上去,就在这一方天地里安度一生。
可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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