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坦诚相见,妾身也自当如实相告。”
莫夫人在对面正襟危坐,答道:“第一,殿下生母月妃死于鬼祸,殿下自身亦饱受鬼毒折磨,且被人污蔑是招致鬼门天降的不祥鬼子……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呢?一切必定有幕后黑手在操控,殿下难道不想报仇雪恨?
诸皇子中,只有殿下与夜神殿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我们能体会殿下之苦,想必殿下也能对夜神殿在凉山郡的艰难支撑感同身受。”
“第二,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夜神殿能替殿下杀任何欲杀之人!”
“第三,我们想要的,是殿下夺得建宗令,而后在凉山郡建宗立派,借神国之力平息鬼祸!”
…………
莫夫人说完,便静静看着武长生,等待答案。
能说的,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而今凉山郡的形势之差,已经无需多言。
神国朝堂上的大人物们,几乎都主张放弃整个凉山郡。
并以镇国灵宝人皇印将之彻底封印,断绝其与外界的联系。
如此,神国虽然失去了整整一郡之地,却能将鬼祸限制在凉山郡内。
至少眼下看来,也不失为一劳永逸的解决之道。
然而。
国相、太子等高高在上的人物一句话,舍弃的便是凉山郡内剩余所有百姓和修行者。
在朝堂,他们只是毫无意义的数字或代称。
但在凉山郡,他们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以及那方圆数千里大地最后的希望。
神国所有上层人物中,夜神殿能想到唯一愿意不惜一切平息鬼祸的,便只有武长生。
换而言之,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沉默良久,武长生突然开口:“夜神殿为何不离开凉山郡?”
莫夫人听闻此言,怅然回道:“如果将来外敌入侵,神国沦陷,殿下是选择留下复国,还是离开去大荒其它地方?”
千年宗业,万年传承。
人可以离开故乡,但不能没有故乡。
否则,走到哪里,都只是无根浮萍……
武长生蓦然懂了。
丧家之犬的悲哀和亡国奴是一样的。
人与人的气节有高低之分。
每当大敌入侵之时,贪生怕死、迷恋富贵,选择叛国的人都不在少数。
但同时,也有一些人……
抛头颅、洒热血、不惜己身、义无反顾地为国为家而战。
就像如今的凉山郡,想走的都走了。
留下的,则都是不愿做丧家之犬,不惜性命的抗争者。
“把夜神令拿出来吧。”
武长生怵然起身,负手而立。
“遵命!”
莫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神情却严肃无比,单膝跪下,双手将一枚血金所铸造的令牌呈上。
武长生将之拿到手中后,看也不看,直接一巴掌捏成粉碎。
只余细若砂尘的铁屑,从指间簌簌飘落。
这一幕,看得莫夫人愕然当场。
紧接着,便是难以名状地激动。
神国上下都以为武长生不能修为,这是他的致命缺陷。
此刻却亲眼所见,原来所谓缺陷根本就不存在!
最后一块短板也被补上,这对夜神殿而言,岂非天命之主?
不过,他当场将夜神令捏碎是什么意思?”
“旧夜神殿,从今成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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