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意在防守，吕布当然有所余力，见不远处关羽赶来，张飞那黑子一副又想来战的神情，暗自萌生退意。

只见关羽丹凤眼似闭，长须在雄雄威风中飘扬，胯下之马由慢到急，青龙偃月刀托地而行，刀锋在烈日之下寒光乍现。

吕布能轻易击败华雄，不能三合斩杀华雄。心中明了华雄之死，华雄只要心中有丝丝怠慢，关羽一刀既出，正是惊天地，泣鬼神。仓卒之际抵挡失了先机，怪不得三合被斩。

吕布瞬间知晓此乃蓄势之道，去意更浓。吕布身体不在全胜之时，刘关张武艺侧重不同，却都不凡，若是三人合力轮战，吕布必死无疑。而且大军深入敌营，若是联军趁机合围，九死一生。吕布虽然鲁莽，也是知兵懂兵之人，虽有所倚仗，也不由心生惧意。

刘备观之，心中暗笑。引导的形式和刘备想到看到的形式一样，甚至还要好上一些。趁吕布想要击退刘备，退回军内之时，刘备使出了在生死之间领悟的搏命绝技，刘备称之为夺魂。

刘备扶马侧身，躲过一戟，右手剑直取吕布心处，吕布当即去了持戟扫退刘备之心，回戟一档。左手剑既至，剑锋对着吕布咽喉刺去，虽是佯攻亦是杀招。吕布一时间回手不及，想来只能横戟刺出，若是刘备回剑抵挡或是牵马退回自然最好，最差也是两败俱伤，也无大碍。

赤兔马却是异军突起，感受到吕布的安危，嘶吼纵蹄而踹。吓得刘备胯下之马连连后退，刘备心中亦是感慨赤兔通人性和吕布近乎合二为一。

刘备的夺魂招数还有第三剑，只要刚才收剑回挡，拉开一点距离，面对丢了先机、失了战意、更不了解夺魂精妙的吕布，刘备第三剑一出，吕布不能在挡也不能在逼退刘备，除非同归于尽，不然必被刘备所伤。

虽说赤兔神勇，也耽误了吕布的发挥，一道血光现于空中，原来是刘备之剑划破了吕布手臂。只受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去意已决的吕布一喜，赤兔不亏是他此生最爱之一，看向快至眼前的关羽，随即拍马而归。

奔驰急援吕布的张辽暗到不好：奉先怎能轻易退回来啊。

“奉先先回大军休息片刻，整顿大军，并州军只有奉先可如臂使指。”张辽只能尽力弥补，又大喝，“雁门张辽在此。”

退走的吕布闻言，瞬间反应过来，他一退，看起来就是打不过刘备。作为以勇武成为并州军军魂的吕布一退，并州军肯定会士气大失，要是联军趁机进攻，并州军必然阵脚大乱。

不过吕布也有自信，不然也不敢孤身来战联军。一是联军软弱松散，西凉军势大，联军谁敢杀身为董卓义子的吕布？二是吕布统兵之能，只要吕布统领并州军，虽说联军十万也不惧之，不能杀散联军，回撤虎牢也无忧。

说时迟那时快，关羽已到，电光火石之间一刀斩出。张辽挥长刀抵挡。关羽一刀蓄势已久，震的张辽双手用力紧握大刀。不等张辽歇息，呼吸之间三刀既出，张辽手臂肌肉发颤，有了力竭之意。

关羽的蓄势绝招没尽全功，回马一顿，不过张辽不止被打的失了力气，信心也是低沉。如无意外百合内张辽就会身死于关羽精妙的刀法之下。

“云长可还记得雁门张文远？”张辽这些年征战边疆，进步颇多，没想到关羽更甚，盯着关羽双眼忽然开口。

“董贼麾下鼠辈，尽可斩之！”关羽凛然。

张辽黯然，心中更是苦闷。张辽知晓关羽用忠义二字标榜自身，如今他是有篡夺汉位心思的董卓部下，两军交战明将者更该将小爱放置在大爱后方。

关羽要是真想杀了张辽，不会停顿，不会开口。关羽也很纠结，张辽是关羽少有能入眼的人，还是昔日好友；而且刘备还在一侧，就算刘备不在，关羽也不想放过董卓麾下；关羽前三刀自是竭尽全力，张辽抗过了前三刀，关羽心中更加认可张辽。

张辽抱有死意，释然笑曰：“辽知云长忠勇，还请云长勿再藏拙。”言罢，一刀斩出。

关羽不言，提刀而起。刘备忽的出剑横于中：“云长还请稍等，备有一言不吐不快。”

“张将军，备为云长之兄，且唤汝一声文远。备曾听云长谈起文远，志趣相同，勇武非凡。备当日憾不识文远，本以为，文远定如云长一般，是忠义非凡之人。”刘备抑扬顿挫，眼眶红肿。

“可董贼乱政，暴虐无道，视人命为草芥。今大汉有此霍乱，尔等皆为助纣为虐之徒！备知云长，当知文远，不会降之。备不劝文远，当请文远听之。若是今日文远亡于吾等，备自当安葬文远；若是今日文远能安然离去，还请文远能劝导董贼向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人兴亡？百姓皆苦！备乃汉室后裔，今大汉垂危，诸侯倾轧，百姓流离失所，备曾见易子而食何至一次！此皆为备等过已，备恨自身有所不怠，只恨而奋发之！”

话罢，潸然泪下。

刘备之声发自肺腑，刘备之音震耳欲聋，刘备之意震撼人心。张辽心胸宛如遭到重击，脑海掀起大波，混乱不堪。羞愧间本就脱力的四肢发软，于马上摇晃。

诸侯闻之，皆默。关羽闻之，提刀欲砍。

没等张辽回应，身后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竟是吕布领并州狼骑而来，一箭射出，关羽挥刀斩断。

“文远请归！”张辽恍惚之间引马而回，吕布迎张辽后正欲领军退回虎牢，呼闻高声。

“吕布已败，敌胆皆丧，何不乘胜追击！”刘备举剑高呼，“白马义从何在？随吾冲锋！”

——

后世《新汉书》中记载：先皇于诸侯共伐董卓，联军被华雄拦于虎牢，无寸进。先皇后至，令弟关羽斩华雄。联军再同董交战，董之义子吕布勇武不凡，有天下第一称，诸侯惧之，无功欲退。

先皇使计令吕布领军深入联军腹地。吕布连斩联军诸将，先皇携弟而出，吕布不敌，属将张辽来援，关羽三刀败之，欲斩，先皇知弟于之有谊，不忍，横剑而挡，高声大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人兴亡？百姓皆苦！”张辽闻之，愧然而去。

Ps：夺魂来自传统武学八极拳八大招之首的阎王三点手，八极门的第五代宗师李书文号为“神枪”，清末武术巅峰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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