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溦兮眉心一跳,那花田可是她的多年心血。
且不说这块地是她当初没皮没脸求来的。
这里面花的种类更是京城难得一见的花种,有的开上一年四季,有的则春夏秋冬各有风情。
此时,眼瞧着几个人就要硬闯,容溦兮厉声道,“谁敢动一步!我就去侯爷面前告他的状!”
几个黑黝黝的家仆怔住了脚步。
府里上下人人皆知,容溦兮从小随侯爷南北征战,在外头是侯爷离不开的左右手,在府里更是容祁亲封的掌事,她说的话便是侯爷和夫人说的话。
不仅他们会忌惮她,后院的那些老妈妈们更是常常抱怨,说容溦兮是把刀剑变成了花铲,把后院当成了战场,杀得他们这帮企图在这里安享晚年的老婆子们一个片甲不留。
小九看着面面相觑的几人,无奈的上前拍了拍容溦兮的肩膀,苦恼道,“不妨告诉你,今日这档子事就是侯爷上朝前亲自下令的,我今日就是特派的监工。”
容溦兮眉头一皱,将他一双脏手甩下,负气道,“那我就去找夫人评理!”
“我劝你还是放弃。”小九撇了撇嘴,拿出了一副老大哥的样子说道,“我还是给你提个醒儿吧,齐王家的那位世子就要进京了,侯爷夫人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侯爷说了,这地还给你留着,暂时先种种白菜地瓜也是好的。”
说完,他又生怕别人听见的说道,“不只是你,我听说这次宫里本要在御花园开席,就为了这位世子爷,连着园子里花木都被拔了个精光!”
容溦兮的脑子嗡的一声,小九的声音渐渐的被心中的潮水淹没,耳中只剩下了丝丝的嗡鸣。
能让侯府如此防备的江南世子除了苏温言再无他人,三年多未见,这个名字再次被提起的时候,容溦兮依旧感觉得到后腰处刺骨的冰凉。
景文二十三年,先帝久病难医,朝纲不振。
因他膝下无子,四面八方的眼睛都对着他身下的宝座虎视眈眈。
苏温言的父亲,当朝皇帝的弟弟齐王便是其中一位。
那年晚春,容祁在侯府设宴款待世子。
朝中无人不知,毅勇侯和晔王是一个鼻孔出气,设宴款待齐王家的小儿子恐怕目的不纯。
果不其然,席上出了大乱,容溦兮身上的花香恰使苏温言复发了喘息之症,命悬一线之时,齐王只得放弃皇位,举家南下,回了自己的老巢。
而容溦兮也在一夜之间,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彼时,容溦兮呆坐在石阶上,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悲伤的看着当年的那株“罪魁祸首”被连根拔起。
那是西南王进贡的月见草,侯爷平定西北有功,这才讨来了几棵。
今日一别,只怕来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溦兮姐,夫人叫你过去。”门口的小丫鬟传话道。
“这就来。”
容溦兮疲惫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一边心里咒骂着苏温言,一边径直朝着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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