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清的心思容溦兮怎么会不知道,可她爷爷是当朝太师,父亲是礼部侍郎,这算是家中丑闻,若是揭发了对他们家恐怕也影响不小。
“你知道没有萝娘。。。你父亲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容溦兮咽了咽口水,见着眼前秀丽的女子眼睛忽然暗淡了下去,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我家你也知道的,我母亲走得早,父亲又是个重男轻女的,任凭爷爷把我教导的再好,终抵不过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有用。辛姨娘是我的奶娘自然不会亏待我,可扶正了几年都无所出。。。若真将萝娘抬成了姨娘,日后生下一儿半女,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容溦兮最看不得美人心伤,况且这美人还是她的手帕之交。
“这钱是哪来的?”
方才她虽半开玩笑,却说得句句属实,京城人人皆知谭太师是个大清官,家里婆子丫鬟都用的极少,谭月清出门更不会给这些银钱在身上。
谭月清有些狭促,搓着衣角,半响才说道,“是我把爷爷给我的夜明珠当了。”
说罢,她抬眸看了看容溦兮的脸色,“正巧你说你需要钱,我就想与其留着不如当了给你。”
容溦兮将桌上的银子推回了谭月清面前,宽慰道,“这事我会替你去查。”
“那这钱。。。。”
容溦兮无奈一笑,“自然是赶紧把夜明珠赎回来,我的大小姐,你爷爷送你的那颗可是南海进贡过来的,你卖二十两?你这个冤大头。”
谭月清心中不服,刚要反驳几句,却听隔壁二人声音一粗一细,笑意越来越大。
“听说了没,齐王家的那位世子回来了。”声音粗的那位说道。
“就是那个江南首富?江浙商会会首?”
“可不就是他!”
容溦兮和谭月清的眼神一对,皆是情不自禁的闭住了呼吸细细去听。
声音细的嘲讽说道,“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要是当年没被人害的喘症发作,举家回了江南,许是也得不到这样一步登天的好处!”
容溦兮一听,心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忽又听说到。
“什么呀!他老子可是齐王,当年最有夺位机会的人选之一,他若不病,现在他爹就可能是皇帝,那他可就是可正儿八经的太子了!”
声音细的那位好似不信,叹气说道“太子有什么用,我听说现在国库空虚,边关告急,渔粮又供不上,眼下他家财万贯的回来了,许是皇帝要倒过来求着他们家也说不定。”
“你说的也对,他正好借机看皇家笑话,顺便谈谈条件,报个仇什么的。”
容溦兮心中一紧,仿佛心跳在这一刻就停止了一般。
“报什么仇?”
粗嗓门的那个拍了一下桌板,立即说道,“自然是找那害他差点丧命的人报仇呀,你忘了,那个害他花香过敏的姑娘眼下还在毅勇侯府当差呢,听说原来是个随行女卫,现在成了掌事,平时就喜欢弄花弄草,调制香薰什么的。”
“哦我想起来,我还记得那天世子爷是走着进去被人抬着出来,那是起了一身的红疹子呀,我看着都瘆得慌。”
“哎,那女子也够倒霉的,你说如何勾搭世子不好,非要在身上调制个什么花香草香的,据说还是咱这头稀有的品种呢。”
“什么勾引不勾引的,说不定是当今皇上设的一个局呢,她就是个棋子而已~”
谭月清听完墙外二人的对话,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听说这个苏温言不但在南边赚了钱,还养了一票的姑娘,这风流的性情和他父亲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容溦听得后背冒了微微的汗珠,根本听不到谭月清说了什么。
隔壁这俩人虽是在替她惋惜,却是一副看笑话的姿态,酒楼食客尚是如此,宫里那些前朝老人就更不用说了,何况当年,支持他们一家的权贵还不在少数。
“溦兮。。。。”谭月清悠然开口,看着失神的容溦兮,小声问道,“你前几日说你需要钱,你不会是想连夜逃跑吧。”
连夜跑,这倒是个好办法,可她现在没钱啊,且侯爷和夫人照顾了她这些年,若是她拍拍屁股走了,苏温言转过头要是找他们麻烦,岂不是让她背上了忘恩负义的罪名。
听这边连连的几声呼唤,容溦兮这才缓过神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其实、你也不必太挂在心上,兴许世子他早就忘了。”
谭月清的安慰没有起到一丝作用,反而勾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
当年她十六,苏温言虚长她三岁,那是他第一次随军出行,也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
容溦兮记得他身上怪癖不少,是个极难伺候的主儿。
一路上,她除了照顾侯爷的饮食起居之外,还要额外单做一份餐食按时给苏温言。
每每送过去他都要一边吃着一边对她嘲讽几番,不是咸了淡了,就是摆盘花样不好看,总之那四个月的北部讨伐容溦兮过的很是辛苦。
她犹记得有一天她送过去的东西比其他人的晚了一些,苏温言便不动声色的将吃的喂了狗,还趁机将她拴在了他身后的马背上,驾着马在大漠里兜了三圈。
回来的时候她嘴里满是黄沙,而这位仁兄只是偏头一笑,如同在耍她一样的问道,“吃饱了吗?”
想到此处,容溦兮浑身一抖,这样的人谭月清说他忘了,她更宁愿相信猪会上树了。
惠帝不知是如何想的,竟邀来当初最有狼子野心的一家过来吃席,简直是鸡求着黄鼠狼拜年。
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谭月清眼瞧着小二拿着一盘糕点进来,诧异说道,“我们没点这东西。”
店小二憨憨一笑,笑眯眯的瞧着容溦兮说道,“这是一位爷特让小的送给一位梳着长辫子的姑娘的。”
容溦兮看了看自己的头发,这样的装扮也未必只有她一人,她方要解释,却见那盘中之物的味道甚是熟悉,刹那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问道,“请问店家,这糕点是什么做的?”
店小二一听这姑娘识货,赶忙拍拍胸脯说道,“姑娘好眼力,这是我们店新推出的糕点,乃是用了西南的月见草所制,别的地方可见不找。”
容溦兮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小二却还在自言自语道,“京里认识这东西的人可少,那位爷也是一看牌子就立刻点了这道菜送过来,您说说,这不就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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