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砚胸有成竹地看向云瑶城。

走到驻军事先搭起的包裹了三面只露出正前方视野的挡风营帐内，坐在一方铺着软垫的楠木榻上：“先用饭！”

李修砚说完，山坡后面的部队方才卸掉辎重，就地坐下用饭。

安毅的部队比青歌想象中还要自律。

用饭时每个百夫长负责自己的队伍，为了不被云瑶城的士兵发现，即便这么冷的天，没有一个人生火，所有人都整齐排坐在一起，就着随身带的冻成了冰渣的水吃干食。

这样自律的部队。

即使李修砚以无涯山庄庄主的身份游说犬戎人，黑水城根本不可能被他们撼动。

坏就坏在，大宇帝派来的督军太子独揽大权，让本该固守城池等待援军的黑水城将士全军出击。

最可气的是太子殿下一通瞎指挥后，看到在黑水军被双面夹击处于劣势时，弃城逃亡。

安毅因为失守黑水城，四品以上将领均被大宇帝罢官免职，安毅辞职不算还要发配边疆。

可瞎指挥的太子却只判了禁足。

安毅气不过，想面圣讨要说法，却被太子的人诬陷行刺，株连九族。

安毅在被煜王救下之后，才知道煜王便是联合犬戎攻城的无涯庄主。

起先安毅有些不能接受。

准备离开。

但渐渐发现煜王看起来很纨绔，但是其实他远比太子有勇有谋，识人善用。

煜王和朝堂那些只图自己享乐宁愿割地求和的大臣们不同，他主战，誓要灭犬戎以震国威。

安毅是北疆边境人，从小父母双亡，全村都被犬戎屠杀殆尽，他痛恨犬戎。

煜王的主张和安毅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是安毅决定留下来辅佐煜王。

李修砚和太子不同，从来不会以皇室身份搞特殊，即便是这样的寒冬他的晚膳也和行军的队伍一般，干粮冰水。

但是江楠却递给了青歌一袋羊奶。

打开羊皮袋，里面的奶还是温热的。

青歌有些诧异：“你怎么会有热奶？”

江楠瞄了眼李修砚：“庄主特意吩咐你身子不好，给你准备点热的吃食。”

听说是李修砚给她准备的。

青歌立刻把袋子还给了江楠：“不饿，谢谢。”

李修砚盯着青歌的脸，狭长的眼眸冷淡而疏离，开口时声音也冷得出奇：“既然不饿，扔了！”

扔了太可惜了吧？

这可是出城时，庄主特意为青歌装的。

还特意交代他注意保温。

且江楠按照李修砚的命令，这几日一直影藏在青歌身边，秘密保护她的安全，知道她从昨日被捕到现在滴水未进：“青歌姐，你怎么可能不饿？”

李修砚冷着一张俊脸：“都让你扔了，还问什么问？！”

江楠倒不是真心疼这袋羊奶，无涯山庄什么样的美食没有。

只是他不明白，眼前的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较劲。

大人的世界还真是复杂。

他本来还挺期待十五岁束发之时成为真正的男子汉，现如今突然没那么期待了，还是当个孩子舒服，没有那么多烦恼。

……

天色眼见着黑了下来。

安毅翻身上马，所有士兵都停下吃饭的动作整装待发，根据事先安排的路线，悄无声息地躲进了云瑶城墙下的阴影里。

城墙上的犬戎士兵毫无查觉。

就在青歌好奇，李修砚如何让云瑶城的人开门之时，却见城外不远处，飞奔来一骑。

马上的人青歌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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