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四年,将近年关,李嗣源终于没有熬过去,在龙床咽下最后一口气,三子李从厚接登上皇位,改年号应顺,想要一展宏图,励精图治一番。
然而,应顺元年,其兄弟潞王李从珂,做为先帝养子,依靠雍陇的富足,几乎有着与中原抗衡的实力。
也正如那位雍王所料,父子相残过后,将是兄弟手足,不久,陇王李从珂起兵造反,一路破关斩将出潼关战于洛阳,皇帝李从厚弃城北逃卫州,被兵将叛乱所杀。
国号应顺,眨眼又换成了清泰。
继位之后,虽然才平息了战乱,但国内并未平稳,一路东进的将士赏赐加在了洛阳百姓、商贾身上,不分昼夜逼迫官员收刮百姓家底,逼迫不少家中卖儿卖女,甚至也有不堪重负投河、上吊而死,以至于民怨沸腾。
皇宫里,太后、太妃所用的器皿、服饰、簪环之物一一收刮,就算如此也不过二十万缗,仍不够答应兵将的赏赐。
以至于军队也有了怨气。
不过,刚刚经历战乱的朝廷、民间又有了安稳的环境。原本北境有石敬瑭这位老将坐镇,唐庭应该还能安稳许多年,然而猜忌的李从珂并不放心他,一连几次试探,逼迫的这位节度使忍气吞声。
然而,皇帝伸出的拳头并未停下,数路兵马讨伐北地,围攻太原。这样的关头,憋屈已久的老将终于还是迈出了昏招,忘记了曾经那位雍王的叮嘱,向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求救,并向其许诺:割让幽云十六州给契丹,每年进贡大批财物,以儿国自称。
得到契丹支持,是石敬瑭最为耀眼的时刻,一路兵强马壮攻入洛阳,皇帝李从珂携家眷自焚而亡。
卖地换来的皇位,石敬瑭心里后怕不已,每每想到曾经那位雍王之言,变得猜忌,尤其知晓天下武将尽耿的宏伟之愿,看谁都觉得对方是雍王潜在他身边的探子。
以至于不敢重用武将、士人,转而专任宦官,弄的朝堂上下,民间怨气横生,这些年里四地叛乱,又加上每年输契丹财物多达三十万,朝廷库房空虚,官吏人人自危。
后来民间有消息传出,狐先生要来收命的消息。
石敬瑭每日担惊受怕,忧郁成疾,每日关在寝殿,就连侍卫都不许踏进一步。
就算这样,他还是见到了那位雍王。
深夜睁开双眼,亮着灯火的寝殿内,老人的身影坐在那,还未等他起身,就被冲来的几个侍卫从床上拖下来脱去衣物。
“老夫去一趟西域,领略下那边风土人情,才多久的时间啊,回来就听到这样的事。”
老人接过旁人递来的鞭子,猛地甩开,抽在了石敬瑭胸口,红红的鞭痕迅速裂开了血肉,溢出大量鲜血。
“你是不是忘记老夫当初跟你说的话?卖地与卖国有何区别——”
“李嗣源打契丹,李存勖也打契丹,怎么到了你这,就给人当儿子,简直耻辱!!”
石敬瑭嘶声大叫,殿外好似没人一样,安静的可怕,他使劲挣扎,想要挣脱,可惜终究年老体弱,这些年养尊处优,浑身肥肉,根不如几个男人的力气大。
一鞭一鞭抽下来,他只能硬受,打的全身皮开肉绽,全身上下,甚至地上都是溅出的鲜血。
第二天早上,宦官推门而入,然后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石敬瑭裸着上身躺在地面,死去多时,上下斑驳厚厚的血垢,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皇天降祸,诸夏无君。
这世间从不缺乏英雄,石敬瑭死去的同时,名叫刘知远的将领提着宝剑,亦如前人走到了风浪之尖。
时光荏苒。
春去秋来,枯黄的叶子在树枝凋零飘下,一片枫红的山峦,老人坐在枯石,望着远方山脚越发繁荣的村子。
“那个刘知远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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