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北月彦听罢,沉吟思虑间,有力的指节轻轻敲击扶手。小郡主也有这样的小习惯,估计就是模仿她父亲的。
季五掠了这个动作一眼,垂下眼皮。
“不可能!”北月礼愕然道,“她不是中箭了吗?”
嫡妹并非男儿,又不像他受过严格的训练,如何能在负伤的情况下亲手杀了自己的侍卫?
此事非同小可,侍卫是保护主子的一道屏障,任意杀戮会寒了其他亲卫的心。
“因此,属下认为,当时郡主试图带大家利用秘道逃生,却在室内遇到另一批人。”季五根据现场的情况来分析,“奇怪的是,那批人似乎无意伤害郡主。”
依郡主的伤势,就算是成年人也撑不到救援。然而,她不但没死,就算没有公直道长的药,静养十来天也就无大碍了。
之所以服药,是回京的路途遥远坎坷,小郡主必须服药恢复元气,才有足够的精气神支撑。
“问题是,谁用郡主的剑杀了那名侍卫,又为何给她拔箭敷药?”季五愧疚道,“属下才疏学浅,只知道那药有形无味,分不清里边到底含有几种药草。”
不错,外人只知他季五是北月彦的亲随,是外边府里的管事。
却不知他有一身好医术,洛雁是他的半个徒弟,特意为小郡主培养的。
“天外有天,这不怪你。”北月彦心头微动,但只吩咐,“这几日,你派人留意南州、燕塞的陌生面孔。官府那边也盯紧些,别让他们滥竽充数,随便杀个人来顶包。”
“诺。”
官府根本无意替定远侯追查凶手。
他们认为,北月氏本就招人恨,他们家的暴君当年杀了那么多忠臣良将。如今王朝崩溃败亡,来寻仇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怎么查?这分明是为难官府嘛。
有本事自己查!
这是本地官员的私底下说的埋怨冷嘲话,那晚的宴席,因小郡主遇刺一事临时取消。回来之后,再次对定远侯派来的人避而不见。
并且认为,以北月彦的敏感身份,断不敢任由官府因为自己的事滋扰百姓。
于是,他们一边装模作样地派人追凶,一边任由衙吏借故骚扰百姓。坐等将军府心虚,派人前来叫停。
不料,将军府除了要求官府逮到人之后,必须交由将军府复审方可定罪,之后再无动静。
另外,将军府为安全起见,把家仆奴婢们遣散了。
百姓们从被遣散的奴婢口中得知,小郡主遇刺是真的,她身边的侍卫全死了。而她伤势颇重,险些丧命。幸亏那箭没有刺中心脏,昏睡几日才苏醒过来。
这些话传开了,百姓们开始理解北月将军的愤怒,反而让官府骑虎难下。查吧,以他们的本事肯定查不出什么来;不查?找不到理由啊!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世人虽不待见北月父子,当今圣上却极为看重他领兵才能。一旦他回去禀报圣上,当地官员对他女儿遇刺的事不上心,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得已,官员们只好厚着脸皮去将军府慰问,顺便说说此案的调查难度。
最后承诺,他们定会追查下去,一有线索立刻把消息传回京城的侯府。面对官员们虚情假意的请罪说辞,同样一脸虚伪的北月父子勉为其难地应允了。
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翌日清早,南州的百姓们突然发现,一直守卫森严的将军府门口空荡荡的,方知里边已经人去室空。
提心吊胆的百姓们松了一口气,闹腾的南州终于恢复往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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