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正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为一位妇女把脉,显然没有注意到她的临近。
待询问了一些症状后,男子道:“不过是伤风,有些发热,喝几副药调理一下便可”
“这分明就是痹症。”一道裹挟着寒意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从耳畔飞来,掠过一道凛冽的气息。
男子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发声之人竟是位青衣潋滟的冷美人,一时间内心升起了些别的想法。“姑娘,我灵医谷盛名享誉天下,岂容他人玷污!不过我念你年纪轻道行浅,若你今晚请我去酒楼喝一杯,我便不计较,如何?”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在场之人谁还不明白男子的意思?怕是见了美人动了心,故意这么说的。
云倾岫神色依旧,没有恼怒之色,只是眸光倾泻出一抹杀机。“既如此,那我问你,你叫什么,是灵医谷何人?”
男子挺直了腰背,神情高傲狂妄:“我乃灵医谷外门弟子,庄淳。”
云倾岫“噗嗤”笑出声来。“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能有几成学识,也敢在外面随意看诊,也不怕治死了人!”
“你!”庄淳没想到这女子会如此不给面子,心中惊诧与恼怒的情绪交织着。
云倾岫瞥了眼气急败坏的庄淳,并不理会他,而是询问起来看诊的妇女:“可是关节,肌肉会出现酸痛麻木现象?”
“是的。”那妇女连连点头。她以前不是没染过风寒,只是这回的感觉明显比曾经大不相同。
庄淳看不下去了,抢道:“那是因为发热而引起的浑身无力!姑娘,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云倾岫已然忽视了庄淳,耐心解释道:“大娘,您可信得过我?您这是患了痹症,经络阻塞,气血不通则痛,并非是普通着凉导致的。若我猜的不错,您一定是服用了治疗伤风的药材无用之后,才来看诊的。”
妇女看向云倾岫腰间的御医令,眼中有些闪耀的光彩。她有个远房亲戚在藜城县,就是被云倾岫救治好的,于她全家而言,云倾岫就是信仰,就是光。
故而她坚定道:“云小姐,我信你,请你给我开个药方吧。”
庄淳已经怒不可遏。这是在神医馆,他坐镇的地盘,还是打着灵医谷的招牌在行医,居然还敢有人公然上门挑衅!
于是他冲到那位妇女身边准备动手,却被云倾岫一把拦下。
她将妇女护在身后,清傲的倾世容颜流转着轻微的怒意。随即吩咐惊影:“惊影,你把这位大娘送回家,记着地址,等到我这边处理完,你再把药方和药材送过去。”
“是,小姐。大娘,您跟我走吧。”惊影一身黑裙,领口绣着金色蔷薇花。她不苟言笑,护送大娘走的一路上,没有人敢去看笑话。
庄淳忍不住厉声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御医,也敢与我灵医谷为敌!你怕是不知道,我因为表现优异,今年年底便要晋升为内门弟子,跟随灵医谷五大长老之中,排行第三的长老学习更高级的医术。
谁家没有个生老病死,你若是得罪了灵医谷,今后你们家任谁患病,我们也不会来救!”
惊鸿长大了嘴。这世界上为何有如此普通且自信的人?那小老头儿一直想游山玩水觅知音,她家小姐要不是嫌麻烦,三年前就当上灵医谷主了好吗?
而今一个快晋升的外门弟子,居然敢在谷主关门弟子面前耀武扬威?
庄淳显然还没说够,继续道:“当然,看在你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份上,我不是不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当街喊三声我不配做医师,我技不如人,晚上再请我喝酒,我便不计较了,如何?”
云倾岫上前两步,因为她身形高挑修长,庄淳又偏矮,以至于她是微微附身睥睨着他:“你本就不配做医师,技不如人,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庄淳气得浑身颤抖。要知道他身为灵医谷弟子,谁见了他不得乖乖低头称呼一声“神医”,如今居然被一个姑娘指着鼻子骂!“你大胆!”
云倾岫步步紧逼,庄淳敌不过她周身那恐怖的气场,连连后退,被逼到角落。“灵医谷中人,常怀怜悯之心,从不追名逐利,凡遇身患疾病者都会毫不犹豫施以援手。你这身肮脏的世俗气,是在砸灵医谷的招牌!那里钟灵毓秀,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败类!”
庄淳的眼睛瞪的溜儿圆:“放肆!你敢羞辱我!”
云倾岫眯着眼,冰冷的语气字字掷地有声:“医术比不过别人,吵架也吵不过别人。那你告诉我,你还会什么?谁给你的脸坐镇医馆,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治病救人?”
庄淳被噎得快要窒息了,他干瞪着眼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不断用手理顺着气息。
在场之人无不轻蔑于云倾岫的自大。“这侯爷是把这位大小姐宠上天了吧,看这目中无人,嚣张狂妄的态度,迟早得完蛋。”
“不错,她算什么,没两把刷子还偏要揽那瓷器活儿,坐镇医馆当日那医馆就关门,真是灾星。”
“那御医说得好听,你亲眼见她治过病救过人吗?不过就是个名头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庄淳发现所有人都是向着他的,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那你又算什么?我告诉你,我大师姐还没有及笈就已经成了谷主关门弟子,她的医术早已经比肩谷主,你呢?你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有个御医的名头,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云倾岫眸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这庄淳看来确实是灵医谷的小弟子。她开口:“你大师姐很厉害?”
“自然厉害,”庄淳说着,与有荣焉,“我大师姐云倾岫的医术说不准已经超过了谷主,她也是我们灵医谷弟子一辈子追求的目标。若是她来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云倾岫:“”大意了,马甲就这么被猝不及防地爆了出来。
在场众人:“”
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云倾岫心态恢复如常,她好奇地看着这位小师弟道:“那你可知,我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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