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华默默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
山巅之上,云雾缭绕,重岩叠嶂。他们在群山最高处,能俯瞰一切山头,只见群山绵延万里不绝,仿若置身于水墨画,精彩绝伦。
从高处向下望,却是被那大雾模糊了视野,看不清究竟有多高。
云倾岫偏过头,一双原本就没有温度的双眸此刻更加冷漠,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担心我?”
他看着她因长时间流泪而浮肿发红的眼眶,心中便如同被最尖利的刀切刮着。他见不得她哭,亦见不得她曾哭过。
侯爷大半夜去请御医就让他心中感到有些不安,得知云凌风被确认逝世后,他就在她房门前守着,一站便是几个时辰。
看到她偷跑出侯府,便默默跟随她至此。“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不再看他,而是眺望远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放心吧,我比谁都惜命。至少在解决所有问题之前,不会做出些愚蠢的事情。”
容昭华的心中又是一阵钝痛。正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醒理智,才会在遇到这种事情时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但如今,这个话题避无可避。故而他问道:“有思路吗?”
云倾岫冷静得可怕:“风晴和凌惜若都有极大的可能,但也不排除其他人的嫌疑。”
既然是前世没有发生的事情,那这两个前世没有出现的人便最有可能。
容昭华思虑片刻,沉声道:“着手查了吗?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呵,”云倾岫冷笑,目光眺望着最远处的山峰,逐渐迷离,如烟雾一般缥缈,“查?有用吗?不过是把替罪羔羊查出来罢了。能明目张胆在众目睽睽之下痛下毒手之人,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看到的,都是她想让你看到的。”
“但真相不是兔子,也不可能往你身上撞。”他依旧盯着她的侧颜,顺着那优美到极致的线条,每一处似乎都是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令人神共愤。
云倾岫长叹一口气,那声明明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却似平地上的一声惊雷,在他心底炸响。让他魂不守舍,心痛难忍。
“没错。这只是个开始,有人想要侯府上下都死干净,我爷爷的命只是那人实行他疯狂报复的第一个牺牲品。往后,侯府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忽的转首,一双犹如万里星河一般灿烂的双眸却生满了荒芜与疲倦,还有那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沧桑,似乎已经经历了世态炎凉,尝遍人间疾苦。“你说,我能活多久?”
他看着她,眸中含着星辰大海。能溢出来的深情与温柔甜入心扉:“我不知你能活多久,但你一定比我活得久。”
她垂眸浅笑,将裙子整了整就地坐下,语气有些嗔怪道:“没事别咒自己。”
他亦坐下,挨在她身旁,感受着肩膀传来独属于女子的温度,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幽兰香,伴随着山谷里的清风,令人心旷神怡。“你瞧,天快亮了。”
她伸出双臂伸了伸懒腰:“是啊,熬过来最后的黑暗,便是黎明。”
远处,东方的地平线缓缓浮现出一抹红光,由暗到明,自下而上。金色的光辉相伴而生,点亮了大地神州。
雾气渐渐稀薄,温暖的朝霞为远处黛色的山峦镀上一层金辉。随着骄阳的显露,陡然铺展开来万道霞光,山河骤然明丽,一声鹰鸣划过山巅,金色的羽毛破风而来,裹挟着霸主之气。
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完整地看了日出。
忠义侯府,一宿没合眼的云萧然此时正怒目看着惊鸿和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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