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放下手中的控制柄,拿起小本本,对着坐在一旁的源稚生回道。
她呆呆的望着源稚生,小黄鸭被她放在了一旁,似乎是想要它陪她观战,软萌的样子,让人情不自禁升起一股保护欲。
“绘梨衣身体的问题可能不行。”
“”
绘梨衣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失魂落魄的眼神,仿佛一只无辜的幼兽。
之后便是沉默,依旧是沉默,如同坠落于深渊破碎的泡影。
源稚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绘梨衣了,这已经是他第五次拒绝绘梨衣了。
自从上次绘梨衣被带出去玩了一会,绘梨衣好像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对于外界越来越向往了,就连橇家的频率都增多了。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只因为我未曾见过那光明。”
源稚生莫名想到了这句话,就像是从未见识过富人生活的穷苦人。
或许他们一辈子都想象不到富人的生活,一辈子就连幻想都无法超越他们。
但如果,穷人不小心窥探到了富人们的冰山一角甚至于体验到了一次富人的快乐,那他的世界就崩溃了。
精神的世界会在崩溃中重建,穷人以往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无法忍受了,他渴望,他无比渴望再度回到那光明之中。
之前所有的生活在他眼中似乎已经变成了如同深渊般的黑暗,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而现在绘梨衣的情况在他那来就是如此。
在见识到了世界的多彩,她似乎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美丽又残忍的世界。
他真的想要将诱导绘梨衣的那两个人用他手里的刀斩了,可他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作为哥哥自己真是失职。”
看着失魂落魄的绘梨衣,源稚生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自己作为一个兄长,还真是失败。
就连让妹妹出去玩一会看看这个世界的能力都没有。
“绘梨衣去洗澡吧,等过会我们就要参加家族聚会了。”
源稚生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酒红色的秀发柔顺且明亮,像是附有灵性一样。
“”
没有回答,源稚生似乎对此也很熟悉了一样,熟练的转过身。
绘梨衣小手舞动,褪去了巫女服,拿起小黄鸭直接了当的冲进了浴室,那里有一个青铜的浴缸,像是古时皇帝的浴池。
雾气蒸腾,热气喷薄而出,像是置身在一片雾的海洋。
显然,浴缸早已预热完毕了,只待那白嫩的娇躯入池,那天真的人沐浴。
“绘梨衣下次记得不要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
源稚生无奈的开口对着浴室的方向喊道。
绘梨衣的智商不低,龙血的纯度赋予了她极高的智商。
但或许因为长年在单一的环境中生活的原因,她对于性别的概念却很模糊,或者说是幼稚的像是一个小孩,根本不会避讳其他人的目光。
“”
绘梨衣似乎听到了源稚生的话,手触及那带着雾气的玻璃,似乎是在写着什么。
源稚生看着这一幕,也没再说什么。
大概是“知道了,哥哥”之类的话吧。
不过这却并不是绘梨衣真的记住了,他对于性别这个话题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但绘梨衣总是记不住,就像是小孩子总是忘记父母不让吃糖,绘梨衣也总是记不住。
源稚生默默退出来,走到那合金的铁门旁。
这是绘梨衣的门,是用来保护她,或者说用来囚禁绘梨衣的监狱。
高浓度的龙血让绘梨衣几乎随后都有可能会失控,而她强大的言灵则赋予了她斩无不断的力量。
也正是因为那纯度高的异常的龙血比例,绘梨衣即使是开口说话,都有可能无法控制的以龙语作为语言。
而龙语从来不是那么灵动的文字,它代表了龙族的法则,是严肃的,是肃杀的。
绘梨衣的言灵是审判,那她的龙语就代表了审判的利刃,会将领域内所面对的一切都斩开。
如果绘梨衣完全暴走,那造成的后果恐怕不亚于一位拥有完全龙躯的次代种在东京复苏。
会掀起滔天巨浪,引起一场场的恐怖暴乱。
这个囚禁根本拦不住绘梨衣,他曾提起过将铁门移除,但这扇门最后还是没有离去。
或许只是让本家的人心安,又或许是为了合金大门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哗啦,哗啦”
流水声从源稚生的耳边流淌,源稚生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独自一人守护在这里。
源稚生一个人静静的待在门前,眸子中闪过一丝释然。
他静静地站在这里,像是守护一座大山,守护着绘梨衣。
树林匆匆,细雨落入其中,柔软的风像是浪潮。
一间小屋透出炽热的光,仿佛钢铁在被敲击,金属碰撞声清脆又绵长。
源稚生推开门,便看到一个**上身的健壮老人,老人将插入碳火,转头看到源稚生也不意外。
“天冷了,喝口关西烧酒,暖暖身子吧,现在的天气真是多变,就像是冷到骨髓一样。”
说完他一边看着眼前的炉火,似有些出神。
源稚生拿起一旁的烧酒,豪饮了一口,感觉整个人似乎都暖和起来了。
“稚生,本部的精英,你觉得他们如何?”
老人突然问道,事实上他对于昂热最近的动作越来越迷惑了。
现在更是派来了讨伐青铜与火之王的王牌来日本交流,让他一时半会竟然完全摸不清本部的计策了。
“很强,他们比我强,其中有几个人,我摸不准,但是直觉告诉我,如果正面厮杀,我会输。”
源稚生思考了片刻,如实相告。
他没必要隐瞒,血统的差距是绝对的,几乎不可能改变。
而且他作为蛇岐八家上三家的家主也不能因为信息的错误,让本家做出错误的判断。
“每个人?”
老人有些惊讶了,要知道源稚生可是流淌着皇血的混血种,体内的龙血纯度极高。
如果不是因为白王血裔精神力天生强大的原因,恐怕会在第一时间被龙血吞噬,化作失去理智的鬼。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如那些王牌吗?
昂热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怪物。
老人很费解,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认知,难以理解,血统如此“优异”为何还能维持混血种的形态。
难道他们是自己流失的孩子?
是白王血裔?
又或者是学院掌控了提炼血统的秘密,亦或者是那不可知的黑王血裔?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滔天的海啸,席卷而来,势要吞噬一切的生机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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