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昨天你大姨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的。”母亲又在推卸责任，明明昨天就知道了，她们母女这两天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她就是不说，这时候看到女儿生气了就推卸责任。唯昭常常为她这种行为觉得委屈。前几次唯昭怀孕流产也是这样，母亲过来照顾她，虽说是照顾，可是母亲更像是来她这里休息偷闲的，五十多集的电视剧她能够三天刷完。出院时医生叮嘱了要静养，可是唯昭妈妈一点也把这个放在心上，电视声音开得老大，还时常伴着妈妈看得起劲还大笑起来，有很多次唯昭都是被突然增大的声音给吵醒了，经常因为看电视忘了做饭，然后就随便弄点，这哪像伺疾该有的行为？唯昭一来担心她长期久坐对身体不好，二来影响到她休息，她不理解女儿刚刚失去了孩子正沉浸在伤痛中也就罢了，连起码体贴都没有她觉得很心寒。“妈，你这样长期久坐对身体不是很好的，要多走动走动，不要老看电视了。”她为了照顾母亲的面子，这样委婉的跟她说过几次。可母亲反问道：“那我做什么？”唯昭就得既好气又好笑，你来是干什么的，这还需要做女儿的来提心你吗？“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做点别的也行。”唯昭妈每次都当耳旁风，唯昭也不想跟她闹得太不愉快，她想着她在家日子应该没那么轻松，做为女儿的也希望妈妈能在来女儿这里放松心情，很多次只要是声音不太大她都是直接关上房门，在顶层关门卧室是很热的，唯昭也没有办法，实在是太热了她就吹电扇，虽然生病的人吹电扇很不好，她心里既难过又委屈，她不知道是因为去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难过，还是因为母亲的行为难过，她哭了。

“我跟我妈商量一下吧，看她什么时候有空。”齐修想了想对岳母说道。

“这是需要商量的事情吗？这不是她的责任吗？”唯昭有些生气，她嫁到他们家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是自己从无到有打拼来的，现在把自己母亲也搭上了。他们姓齐的总是怎么矫情，这不行那不行，现在来照顾孙子都能找各种理由谈各种条件一拖就拖上几个月。

“我妈身体不好，胃老不舒服，胳膊也不行，腰也不好。”齐修有点不赖烦的说。

“这不行那不行，人老了谁没点病痛，为了生存不都是忍着，不能忍的，接着忍。就你们家矫情。你看小区里的那些奶奶，比你妈年纪大的多了去了，头发全白，腰背驼了的都有，不还是高高兴兴的背着孙子孙女到处溜达吗？咱们房贷车贷养孩子那样开销不大，整天整得自己家跟有矿的一样，这不愿做那不愿做。”唯昭这次听到外婆身体不行了，真有点气愤婆婆矫情，连齐修这个唯一的儿子都不愿意帮忙带娃。而婆婆之前有帮忙带外孙。想到这儿她觉得自己命怎么这么苦，别人婆婆都是高高兴兴的又出钱又出人的抢着要来带孙子，怎么到这里却是这样一种情况。

“老婆，你不要着急，我之前已经打过电话了。我爸妈就小农思想，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给他们点时间，让他们想明白。”齐修看唯昭快崩溃了，安慰她道。

“你说咱们的还欠了那么多贷款，你爸妈不能帮我们分担我觉得没什么，可是嗨皮是她们亲孙子，你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怎么就一点也不体谅我们。这马上我产假就要结束了，又得回去加班了，儿子睡眠还是这种状态，你妈还在那边这事那事，现在快到夏天热都要热死了，还想着冬天腰不好要带电热毯。我就服了，一个农村老太太出门的阵仗整得跟皇后公主一样，哪来那么多毛病。阳城冬天这么暖和，就算真的要用，到时候让你姐寄一下或者买一个都来得及啊。”

“老婆你别着急，等下我再给他们打个电话。”

“你都打了一两个月的电话了，不知道你都怎么说的。这次你打电话的时候让我也听着。都说了些什么，这么久，哪来那么多毛病？”

“可以，但你语气缓和一点，她年纪大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齐修似有担心状。他也知道自己妈做得做得不对，唯昭有时候受委屈了，但想着母亲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日子，唯昭还可以有很多时间补偿，他不明白有时候就是男人立场不坚定导致婆媳关系不融洽，婆婆媳妇的天平一旦有稍微倾向婆婆，那势必会给夫妻关系造成永久的裂痕。毕竟对于媳妇来说她是唯一的外姓人，在这个小群体里连丈夫这个唯一扯得上关系的人都不站在她这边，她会本能的觉得受到了欺负、排斥，孤立无援。

唯昭听到齐修还在给自己母亲找理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齐修避开唯昭的视线，当做没看见继续扒饭，他在逃避。唯昭母亲听到小夫妻的对话早就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晚饭后唯昭给嗨皮喂过奶，齐修将孩子抱睡后。唯昭在客厅给在卧室的齐修发信息：“你什么时候打电话，赶紧打吧，我还要睡觉呢！”

齐修半天没有回复，唯昭去卧室催他。齐修担心唯昭把嗨皮吵醒了，不情愿的来到客厅，“你干什么，把儿子吵醒了怎么办？催，催，催命啊！”

“你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我不就不催了嘛！干什么都喜欢拖，拖，拖能拖掉吗？”唯昭也揶揄齐修拖延症毛病。

“妈，睡了吗？”齐修拨通了他妈的电话，想变了一个人似的。瞬间换了一种愉快亲切的语气，像是对嗨皮一样，迁就。对唯昭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她只有打击和泼冷水，从来没有过她在她的那些男同事那里得到的赞美与肯定，仿佛他想以这种方式让唯昭城府于她。唯昭鄙夷看着齐修这种卑劣的行为，她想逃离这种桎梏，暗暗下着决心。

“没有啊！嗨皮睡了？最近一切还好？”齐修妈听到儿子的声音又是一串家长里短的啰嗦起来，如炮仗般，霹雳扒拉。唯昭以前也听过过很多次他们打电话，每次都是相同的模式，相同的对话，她就好奇他们怎么不腻，怎么不能每次不能直奔话题。

他们大约这样大概聊了一刻钟之后，唯昭轻轻踢了踢齐修，用眼神示意他讲正事。

“妈，我跟你说个事啊，你准备过来照顾嗨皮吧。”齐修像是求她妈般，语气温柔的说。

“嗨皮外婆呢！她外婆不是照顾得很好吗？”齐修妈突然说道唯昭妈，仿佛唯昭妈就应该听命与她一样，受她安排。唯昭瞪了瞪齐修。

“我岳母家中有事。”齐修也有点不赖烦妈妈这种安排他人的做法。

“她能有什么破事。照顾嗨皮不是事吗！”齐修妈有点盛气凌人的说道。

唯昭有点火大了：“我妈没事也由不得你安排！”

“你干什么！”齐修压低声音对唯昭说道：“妈，岳母她家也一大家子人呢，也有两个孙子，家里也跟咱家一样有很多破事的。最近唯昭外婆身体也不好了，她得回去一趟，照顾照顾。”

“我最近胃又不大舒服了，还在吃药，前段时间你爸在外面干活把指甲也砸了，衣服也不能洗，还有花生没有种……我走不开啊。”齐修妈找了一堆事来搪塞。

“有什么事比你孙子重要的，这理由那理由的。就你们是多。我们这里有事我妈那次不是扔下一家老小马上来这里的。每次都这么多借口，就一个儿子还在这里嫌事多。”唯昭听着齐修妈找各种理由就是在为难他们。齐修瞪了唯昭，示意她别说了，让他来。

“嗨皮没人管你们找保姆啊！找保姆啊！找保姆啊……”齐修妈在那边歇斯底里的嚷嚷着。

“你可真狠心，把不能说不能走的小孩子，扔给不认识外人。被人打了，留下心理阴影你也觉得没问题是吧。”唯昭听到婆婆这么狠心要将手无缚鸡之力，还不能说话，不能行走的儿子单独给不知底细的保姆带瞬间崩溃了。之前唯昭每次提到等嗨皮能说话了能走路没有人带就请保姆带的想法，母亲都是说不妥，一是她觉得现在保姆伤害小孩的事情太多了，二是保姆没有自己人上心，三是费钱，唯昭他们还有很多贷款。唯昭表示她也是没有办法，她跟弟弟，父亲说起这事，他们都来电话表示坚决不同意。

“你们找保姆啊，找保姆啊……”齐修妈听了唯昭这么说还是坚持她的处理办法。齐修关了免提。

“唯昭，你就别说了，我妈已经听不进去了。我来跟我妈慢慢说。”齐修捂着话筒有点生气的跟唯昭说道。

“妈，你冷静点！我爸呢？我跟他说吧。”齐修降低声音跟她妈说道。

“出门了。”即使关了外放，唯昭依然可以听到婆婆那如炮仗般的声音。齐修下意识的把听筒离耳朵稍微远点。

“这么晚还出门。”齐修顿了顿，索性把手机拿到面前，以外放开着的姿势讲电话。“妈，你想想你们庄家一年才卖多少钱？在阳城请一个保姆一个月得七千，七千你们一年种庄稼也就这么多吧。”

“不种庄稼我们吃什么！”婆婆又朝着齐修吼道。齐修本能的闭了一下眼，把手机拿离耳朵。“你们请保姆吧！”

“那点点破庄稼都比孙子重要！这时候还就想着自己！”唯昭走过去，抢过手机说道。齐修想推开唯昭，可是拿手机的胳膊被唯昭拽得死死，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也不敢再对唯昭使蛮劲儿了，另一只手捂着手机话筒。

“你别说了，我妈已经急了，她已经听不进话了，这事还要慢慢跟她说。”齐修着急的说。

“慢慢说，你已经说慢慢说了几个月了。反正你们姓齐的不稀罕我儿子，我稀罕，不来我改明儿就把嗨皮改姓唐。”唯昭感觉自己有点累了，松开了手。

“妈，今天我跟你说的你跟爸说说，你们好好商量一下，明天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齐修松开话筒急忙说道。“我先挂了。”

“哎呀，我说你干什么，有些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你这样很多话就说变味儿了。”齐修用缓和的语气跟唯昭说道。

“你没听你妈说什么吗？要把嗨皮一个人扔给保姆照顾，也不愿意自己来。你也是想把儿子扔给保姆，他被人打了也无所谓，就是不能让你妈受累，对吗？”唯昭质问着齐修。

“你没听见她生气了，说的是气话吗？”齐修双手握着唯昭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对唯昭说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嗨皮这么可爱，谁舍得把他扔个别人受欺负，变成一个不快乐的孩子。”

“反正把不能说话的孩子一个人扔给保姆不应该是一个做奶奶的人应该说得出口的。再说她竟然一点也不心痛我们的钱，口口声声的请保姆，难道你们家有矿不成，口气这么豪气？人穷还臭毛病这么多。”唯昭有点讨厌婆婆经济上帮不上忙，还把他们钱不当钱的这种态度。

“好了好了，你也别着急，明天我再给我爸和我姐打个电话，让他们好好开导开导她。”

“反正她不来照顾嗨皮，咱们也没有必要一起过来。你们姓齐的帮不上忙，事情都让我家人做了，那就把嗨皮改姓唐好了。反正我稀罕他，会让她快快乐乐的长大的。”唯昭心中绝望，撂下这句话，就去嗨皮身边了。

齐修坐在沙发上，回想这母亲刚才的话语。母亲现在怎么会这样。以前她只觉得她只是小农思想，心里只是舍不得那些庄稼，庄稼人就觉得田地是他们的工作，是他们的根，有块地就得种下，可是母亲这样不分轻重缓急，有点太不尽人情。可不管怎样她都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母亲，嗨皮的奶奶，嗨皮还小，还只能放心给最亲近的人照顾，唯昭和他得上班，留一个人在家全职带他，对于他们现在的经济状况还不太现实，岳母照顾得很好，帮了不少忙，但她现在家里也有很多事情分不开身，现在只有她了。还得好好劝她，照顾嗨皮是一项长久的项目，岳母估计是不能长期待在这儿。明天再跟父亲商量，也让姐姐劝劝吧。想到这里齐修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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