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棂,银白的月光照落在她忙碌的身影,贺元阑心下一松,这些天积攒的愤怒便也随云消散了。
他看了看被包裹得严实的双腿,唇角不自觉地扬。
萧瑾瑶趁打水的功夫回望了一眼,见到这副傻样子不由得频频失笑。
他倒也是可怜,常人寻常就能拥有的东西,到了他这儿竟还成了奢望。她动了动刺痛的肩膀,叹了口气道:“罢了,以后不折腾他就是了。”
待萧瑾瑶忙完再进门时,黑化贺元阑不知何时竟又来了。
方才走得急,忘了绑手,如今一看,倒是新鲜,竟然没发疯!
萧瑾瑶迟疑地走近,便见他目光呆滞地仍盯着双腿,便抬手望他眼前晃了晃道:“高兴得傻了不成?”
贺元阑不耐地撇她一眼,继续盯着膝盖发呆。
萧瑾瑶见状摇了摇头,行吧,只要你不发疯发癫,发呆发痴发蠢发傻都随你。
说着将脑袋一歪,便沉沉睡去。
夜半只闻窸窣声再度响起,萧瑾瑶闻声一惊立时睁眼,回头一望,便见头一年的惨状再度发生。
那一双藕节一般的细嫩隔壁又被挠得不成样子,回才刚结痂,这回竟又血刺呼啦地,看着让人心惊又心疼。
萧瑾瑶忙取了陈伯留下的伤药给他敷,只见他周身再度浸满汗水,洇在背湿了一大片。
萧瑾瑶见状无奈地叹气道:“你说说你,难受为何不叫我?怎的又搞成这个鬼样子,那病发作竟就这般难受?”
贺元阑苍白的薄唇紧抿着,点了点头。
“如万蚁噬身,难忍至极。”
“那你为何不叫我?”萧瑾瑶追问道。
寻常大晚不都变着法儿的折腾我,今儿怎么又转性了?
贺元阑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她那还有渗血的肩膀。
“姑娘为我受伤又为我累成那样,在下实在不忍叫醒你。”
“所以你就只好自己忍了?”萧瑾瑶诧异地看着他,心道莫不是鬼附身了吧?平常不这样的呀。
再一看才发觉不对,萧瑾瑶蹙着眉心盯着他那双仍是漆黑的凤眸,奇道:“你那红瞳怎的不出来了?被你压制了?”
贺元阑艰难地点了点头:“若换做往常定是压制不住的,只今日太高兴了,便想着试试,谁知竟还是不行。”
萧瑾瑶若有所思地望他一眼,垂下眸子道:“要不我把药给你拿来?”
“什么?”贺元阑整个人都滞住了,这不像她会说的话吧。
却见萧瑾瑶果断起身回了房门,取出另一只白瓷瓶来放到他手能够到的桌案,而后熄灯闭眸,躺回竹椅。
她在试探,从前贺元阑无论清醒与否都全无断药的念头,如今腿愈倒是个契机,若能让他自己也能坚定起来,对于戒断无疑又增添了几分胜算。
她闭眼静听着屋内动静,连他的呼吸声都嫩听得一清二楚。
贺元阑确实在迟疑,不过仅仅七八日便已让他度日如年,似这样的日子还要再过少说一年半载时间,期间日日遭受这样的痛苦,他当真不敢想。可若是咬牙坚持下去呢?他的腿有希望了,从前陷入那虚妄之中不就因为不愿面对自己残废的现实么,如今事情有转机了,他为何不去试试呢!
贺元彰拿极乐丹控制了他这么多年,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甚至已经酿成大祸,只要他还有瘾一天,就得任由他人摆布,这种傀儡生活他早就想摆脱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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