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想将你喂胖些,免得你瘦得一阵风就能刮跑!”说着将那一碗菜直接扔到他面前。
贺元阑却又淡笑着将菜碟端了回去道:“无妨,你丰腴些会更好看。”
“我看你是找揍!”
眼瞧着他俩又要掐起来,众人忙又出声劝和着。
你来我往之间,倒是小虎声音突兀地响起道:“诶?莺娘姐姐的嘴巴怎么好像肿了?”
说着众人便都偏头去看,便见小虎复又出声疑惑道:“大哥哥的嘴巴怎么好像也肿了呢?”
于是大家看向他俩的目光中便又夹杂着猜测,萧瑾瑶瞪了他一眼,将菜丢到他面前道:“吃!堵住你的嘴!”
小崽子耸了耸肩叹气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呀,唉!”
饭毕,众人各自歇了,萧瑾瑶却一直在院子里踌躇着不曾进去。
都怪自己这太冲动,这整得有点尴尬了不是。
犹犹豫豫地在树下踩蚂蚁,突然耳畔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在想什么?”
不消回身都能猜到是谁,萧瑾瑶低垂着脑袋破天荒地羞赧起来。
“没……没想什么。”
贺元阑淡笑着凑近道:“那还不快进去睡觉?”
“啊这个这个,你睡吧我不困。”
贺元阑似是看出她的心思,袖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轻笑道:“来睡吧,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萧瑾瑶嗤笑着挑眉:“说得好像你能对我做什么一样!”
这话说得便有些过分了。
贺元阑倏地靠近,抬起左手将她抵在树下,弯唇道:“不若试试?”
“我试你个大头鬼哦!”萧瑾瑶一个跺脚踩向对方,结局毫无置疑,小霸王完胜病秧子。
待到贺元阑一瘸一拐地回房时,萧瑾瑶便已大马金刀地躺下了,瞧见来人噗嗤一笑,贺元阑好脾气地望着她,全然没有半分埋怨她的意思,倒是教萧瑾瑶闹得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着找了个话题道:“欸,今儿个怎么是你在这,心魔呢,不到点该他岗了么?”
贺元阑走到对面的塌坐下,端起凉茶抿了一口,淡然道:“将他压制了,今夜出不来。”
萧瑾瑶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便又无话。
寻常萧瑾瑶这会当还跟那心魔斗智斗勇,陡而一闲下来,倒有无所事事了,抬眼随意望去,便见披散了墨发的贺元阑正倚在那贵妃榻看着杂书,橙色的烛火摇曳着在花窗投出他精致的剪影,不疯的贺元阑瞧着清冷温润,倒是个安静的书生似的,萧瑾瑶一时看得入神,竟不觉来人也盯着她多时了。
目光甫一对,萧瑾瑶立时撤开,贺元阑笑看她那跃红霞的侧脸,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道:“为何看我?”
萧瑾瑶不答反问道:“你又为何会心悦我?”
贺元阑眨了眨眼,思索了一阵方才摇头:“不知。”
不知?你也太草率了吧!
萧瑾瑶小脾气又噌噌来了,刚想发作,便见贺元阑又轻笑道:“约莫是瞧着你便心生欢喜,有你在的地方,王府或是山间,都无甚区别。”
萧瑾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说得面红耳赤,扭捏道:“才不信你的鬼话,在这王府里锦衣玉食的,去了山里能习惯么?”
贺元阑淡笑着开口:“托了你的福,喂猪喂鸡我都会,打猎砍柴也不成问题,缝补衣裙晾晒草药也都不在话下,只要你一句话,这王爷不当也罢,咱们俩就回山打猎去。”
不提这茬,萧瑾瑶都忘了,瞧他这副笃定的模样,萧瑾瑶自是信他的。
可她天生反骨,哪里能容得被旁人踩在脚下,遂抱臂盯着他道:“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想躲着不想掺和这朝中事么,晚了!即便是你想自由,人家也得推着你,瞧瞧你家二哥三哥凶巴巴的样子,你就甘心一辈子被他们踩在脚下?就算你甘心,人家也容不下你,但凡其中任何一人位,怕再没有你的活路!所以,挺起气来,跟他们斗就是了,输赢姐扛着,大不了陪你一起死!只要有一口气在,我早晚得报那三十多剑的仇!”
萧瑾瑶的人生原则便是,睚眦必报!
若不是碍着贺元阑的关系,她都恨不得提刀去端王府将人砍成十块八块的,当然打不打得赢就另说,反正,她超勇的!
贺元阑瞧她这副坚定的模样,自也跟着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萧瑾瑶没想到这误打误撞地竟又将人给说通了,登时睁大了眼,歪了歪头。
虎头虎脑的模样实在可爱极了,贺元阑没忍住俯身在她额间吻了一下,萧瑾瑶立时跟触电一样僵在原地。
“你……你怎么还亲瘾了呢!”她磕巴道。
贺元阑弯了弯唇,勾着她的下巴又吻了一下道:“方才那个不算,这个才是瘾。”
说完又倾身下去,……橙色暖灯下,映着这小刺猬软成绕指柔的模样,倒是颇有成就感。
良久,贺元阑终是放过了她,低身道:“不碰了,抱着总行了吧?”
贺元阑眼瞧着她表情变了又变换了又换的,忍不出低笑出声,而后轻拍着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果真,累了一整天的萧瑾瑶不多时便陷入梦境,贺元阑附身在她额间印一吻,便也搂着她沉沉睡去。
可惜几家欢喜几家愁。
肃王自他们走后便发了好大一通火,在练武场直练到更阑人静,方才力竭地瘫坐在沙地,忆及萧瑾瑶走前说过的话,她已是贺元阑的侍妾!
晚了一步,竟又是晚了一步!
呆呆怔在原地良久,终是哀嚎出声。
那声音似头狼王被抢去了心爱的女子,充斥着不忿和哀愁。
不多时,今日之事连带着这道声音一齐传向十里之遥的端王府中。
书房里,端王正与一名黑衣男子对弈,棋局波澜诡谲,双方各占优势。
端王刚落一子,便勾唇聊起了这白日之事:“你说肃王倒也是好笑至极,竟还想去抢禛王府的侍妾,听着倒当真是好笑至极……”
一抬眼却见对方并无半点笑意,遂又自顾继续说道:“说来那名侍妾本王倒是见过,长得倒当真标致极了,而且极像一人,你不妨猜猜?”
说完便落下一记黑子,对方便又不紧不慢地追出枚白子进行压制,淡声道:“你要说就说,不说便下棋。”
贺元彰满不在意地笑笑,挑眉道:“成吧,那本王便直接告诉你,那名侍妾……长得像先太子妃。”
话音一毕,白子应声落地。
翌日萧瑾瑶还熟睡着,贺元阑便已被桂影轻声唤醒出门,待再进来时,萧瑾瑶这才幽幽转醒打了个呵欠。
见他这一副盛装打扮的模样,萧瑾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要出门?”
桂影伺候着他换常服轻声道:“不是,王爷方才接旨去了。”
“接旨?”萧瑾瑶喃喃道,怔了一下这才想明白过来,好笑地伸了个懒腰道,“嚯,这太傅动作倒是真快,前几日还说让你入朝,今个事儿就办妥了?”想了想,怕是少不了皇后在背后助力。
见他面色不虞,萧瑾瑶好笑道:“这是赶鸭子架,赶王爷朝,事都到了这份,你不去也不行啊。”
瞧她这副看戏的模样,贺元阑凑近就想与她亲近,萧瑾瑶瞪了他一眼,桂影便很有眼色地放下东西就转身出门,顺道还将门帮他们掩了。
于是才刚睡醒的萧瑾瑶便又再度被动进行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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