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郗璿喊了一声,“老五,你既然不舒服,就过来娘这里,娘来照料着你,新年第一天,就身体难受,必然是有邪祟上身,今日椒酒,桃汤,你都要多饮一些,正好去去邪气!”
谷lt;sp王徽之张大了嘴,试了好几次,才发出音来:“娘,这就不用了,我突然就不疼了。”
“我告诉过你,你这些把戏,那都是你二哥玩剩下的,我被骗过一次,还能被骗第二次?”郗璿冷笑。
王凝之看着五弟那忧伤委屈的眼神,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用鼓励而同情的目光凝视着他。
不过王徽之大概是会错意了,在感觉到王凝之这是幸灾乐祸后,悲愤地端起椒酒,一饮而尽,颇有些大丈夫一去不回头的风骨。
这边兄弟们轮番折磨,外头,桃仙木已经挂好。
传说,东海里面有座桃都山,山上有颗大桃树,有三千里那么大,上面有一只金鸡,天亮就会叫。桃树下面住着两位神仙,一个叫神荼,一个叫郁垒他们俩手里拿着芦苇编的绳索,到处捕杀不详的鬼怪。所以用桃木,刻上两个神明的名字“荼”和“垒”,挂在门外面驱邪,谓之桃符。
而作为敬道尊仙的老爹王羲之,每年都会亲手雕刻,还非常自豪地将这一本领传给了儿子们。
不过这件事情,与王凝之无关,当年还很幼天真无邪的王凝之曾问了一声:“爹,你是怕我们以后吃不上饭,所以传点儿手艺活?”之后,就被踢出了刻桃符小队伍。
日至中央。
“帖画鸡户上,悬苇索于其上,插桃符其傍,百鬼畏之。”
王羲之笑呵呵地把画有鸡的纸贴到门上,又指挥着仆役在鸡的上方悬挂芦苇编绳,在门旁插桃符,“驱鬼辟邪,以桃木为佳,你们可记住了?”
“记住了。”回答他的是,孩子们真诚而有些无奈的声音。
王凝之是很不能理解的,为什么老爹就这么喜欢教育这些事情,从小到大,没有一年缺过,就算是道教居不可无桃以表吉祥,平安,长寿,那也不至于这么沾沾自喜吧,好像这是他发明的一样。
不过这种话,心里说说就是了,要是被老爹知道了,一顿胖揍那是躲不过去的。
“闻琴知雅意,落榻无人省。今日午饭后,你们都来园中,我会亲自教你们抚琴,盼你们能多识雅趣,勿要只知嬉戏。”
站在大门口,王羲之满意地打量着自己亲手刻的桃符,起了兴致。
“爹啊,我们都是一夜未睡的人了,又折腾到现在,要不您明儿再教琴,让我们先睡会儿?我是不打紧的,但弟弟妹子年纪尚如此过于损神。”
王凝之耷拉着眼皮,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王羲之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确实如此,几个小的都眯着眼,就连一向严谨的王肃之,眼里都有些发红,至于王涣之,则恰到好处地打了声哈欠。
“好,那孩子们就用过午饭之后,先去休息吧,琴声本就高雅孤绝,他们也还不到年纪,恐怕理解不了。”
王凝之大点其头,果然是新年新气象啊,就连老爹都与往日不同,变得如此善解人意,和蔼可亲。
走到门口,王羲之又补上一句:“伯远,叔平,你们不打紧的话,就来听我弹琴吧,这一年来,咱们父子三人,都不得空,伯远刚入府衙,叔平又远赴钱塘,今儿再陪为父下几局棋。”
王凝之一个哆嗦,急忙开口:“爹,你是知道我的,我那棋艺,就是纯粹的臭棋篓子啊!跟我一起下棋,你和大哥哪儿还能有雅兴?到时候平白再生气,没意义的。”
“哼!”王羲之瞪了一眼,“你自己还知道?既然棋艺不佳,就该多多学习,为父与你大哥对弈,你便在旁好好学着!免得出去丢我的脸!”
瞧着老爹的背影,王凝之无声叹息。
书到用时方恨少,琴要弹时才知难,棋至落子更觉艰,人生到处凄惨惨!
午后的阳光,温润而静谧,沐浴在阳光下,就如同融入一片安静的水塘中。
琴音缈缈,似风似雾,又如轻纱拂面,又同红霞漫天。
一曲罢,青细的手指,掠过琴弦,收回袖中,白色的裙摆似被惊扰,渐渐地在身边荡开层层涟漪。
“姐姐的琴艺,越发高超了,南调本活泛,你却融于平音之间,然不仅毫无阻隔之感,反而有些端正气派。”
谢道荣坐在旁边,笑着开口。
谢道韫闻言,只是笑笑,说道:“你这丫头,平日里可不见这么好说话,说罢,想问些什么?”
谢道荣稍微往前坐了一点,“姐姐,我想知道,你真的想嫁给王二哥?”
谢道韫顿了一下,回过头来,打量着谢道荣,有些奇怪,“怎么会这么问?”
“嗯,”谢道荣迟疑着开口,似乎很是苦恼犹豫,说的很慢,“姐姐,你素来便与我们不同,自己心中有计较,有决断,你自然是自己愿意嫁的。”
“年前,他时常来咱们家里,我也接触过几次,确实和外头传的那些话,什么纨绔公子,喜好打人,又爱馆中听曲儿不同,这我是知道的。”
“但是,”谢道荣皱了皱眉,“就算如此,我也没觉得,嗯,怎么说呢,姐姐,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说到这里,谢道荣抬眼看去,却见到谢道韫面色从容,一如往日,明媚又清丽,点了点头,回答:“喜欢啊。”
“可是,”谢道荣眼里疑惑,“我有看过你们几次,不过是两人坐在一起,喝点茶,说些话,更多时候,就是他在写故事,你自己看书,这就算是喜欢了吗?”
“姐姐,”谢道荣俏脸微红,语气却坚定了些,“究竟,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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