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到,王二哥这般有趣,以后姐姐的日子,也会时时有些小惊喜,姐姐本就性情恬淡,若他也是个闷葫芦,那岂不是太无趣了?”
谷lt;sp“好啊你,连我都敢编排了!”谢道韫一瞪眼,谢道粲便笑着跑开了,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去。
虽然还是寒冬时节,这满街的人,却似乎让整个山阴城都温暖了些。
没多久,王凝之就捧着两个可爱的小灯笼凑了过来,把一个画着兔子的给了谢道粲,又把另一个交给了谢道韫。
谢道韫瞧了一眼,便笑了起来,这个灯笼上,画着的,是一副才子佳人图。
这种图案倒是常见,不过女子持的话,恐怕是不寻常的,瞥了一眼王凝之,等着解释。
王凝之笑了笑,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谢道韫眯了眯眼,将灯笼举起来,又看了看,只见画上的两人,那男子手里捏着一根竹子,而这竹子,分明就是刚画上去的,至于女子,则裙边有着半截墨竹,看上去,正巧是完整的一根。
微微一笑,谢道韫横了王凝之一眼,“画是好画,可之后颜色不对吧?”
王凝之尴尬地回答:“那店家也就是个倒卖来的,并没有什么颜料,我只好用墨来画。”
又瞧了两眼,只见下头还写着句话,赠所爱,谢道韫嘴角一弯,不再多话,将灯笼递给王凝之,“你拿着,回去了再给我。”
再往前走了走,路边的丝竹声自楼上而来,如清水一般,缓缓流入几人耳中。
“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
楼上女子歌声响起,还不止一位,从开头只有一位清冷女声,到中间逐句增加乐者,直到最后,竟有些气势扑面而来。
王凝之听得连连点头,说道:“子夜四时歌啊,此曲虽是乡野小调,却也有种坚毅之色,我还是前些年在东阳听过一次,想不到如今会稽也有了,说不定再过许多年,能传唱起来,为人所记载。”
谢道韫笑了笑,“我倒是第一次听,想来是不如王二哥时常乐坊听曲儿,对此熟悉了。”
王凝之愣了一下,只见徐有福正拼命地给自己使眼色,抬头一看,悦来楼。
尴尬了。
恰在此时,楼上窗户被推开,两个姑娘探出脑袋来,似乎是觉得里面有些闷,要呼吸一下这清冷的空气,一眼就看见了楼下的几人,当即那个年纪稍小些的就喊了一声:“这不是王二公子吗?”
旁边那个年纪稍大些的丫头,顺着看过来,一眼就瞧见了似笑非笑的谢道韫,急忙把旁边那位的脑袋推回去,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开什么玩笑,谢道韫站在下头,这山阴城里头,谁不认识她啊?
看来那消息是真的了,王凝之与谢道韫,是要成婚了。
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过去,都不能让气氛火热一点,王凝之只觉得如芒在背,尤其是谢道粲这小丫头,死死盯着自己,一副要给姐姐讨个说法的样子。
“这个,少年时我酷爱乐理,又爱交朋友,所以时不时会来此处。”
徐有福看着自家主子,眼里满是敬佩,甭管有理没理,反正总不会憋死,哪怕是死鸭子嘴硬呢。
谢道韫突然一笑,也不说话,背负着手就往前走,王凝之赶紧跟上,直到走到了灯市边缘,人已经少了许多,谢道韫才回过头来,说道:“王二哥,我曾听闻,这悦来楼里的菲菲姑娘,好像跟你很是熟悉。”
“你既在远处听过这子夜四时歌,又觉得挺好,那可曾告诉过她?”
“却不知道,你这出门一年,远赴钱塘读书时,这位姑娘是否也如那歌谣里的女子,为你连夜制袍,思虑甚远呢?”
瞧着她的脸,王凝之摊了摊手,“熟倒是挺熟的,不过那是我认为的,人家每天见多少公子哥儿,怕是不会觉得跟我熟。”
“告诉她,那当然是没有的了,你也知道,我哪儿会无聊地去记这些曲调词句?自己都记不住,如何告诉别人啊。”
“至于最后,人家又不傻,为我思虑个什么劲儿?”
“照这么说,”谢道韫似笑非笑,“倒是王二哥痴心一片,反而人家爱答不理了?”
王凝之张了张嘴,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故事的最后,谢道韫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不过眼下很明显,该转移话题了,说道:“其实这些民间小调,虽不见能流传很广,也不见有人专门记录,却听着很是不错,等未来闲暇时候,我们倒不妨一起研究一下。”
面对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谢道韫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再纠缠,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从王凝之此次回来,几乎日日都会来自己家里,加上自己也对他诸多关心,当然知道这家伙没再去过了。
只是看见那两姑娘明显认识他,忍不住生起气来而已,眼下看王凝之态度这么好,也就算了。
“此曲虽简单,却也感情热烈,女子的等候,更是在还未离别时,便以浓郁,足见其真挚,”谢道韫缓缓开口,“可叹世间别离苦,若是心意相通,便当真能咫尺天涯吗?”
王凝之转眼看去,只见谢道韫一身青色长袍,俏脸在灯火下,染上了一层橘色,长而弯的睫毛下,一双眼睛里,似有所思。
似乎感受到王凝之的目光,谢道韫也回过头来,眼眸闪烁之间,只见那星河烂漫,月影盘桓。
“两情若是久长时。”王凝之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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