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
已经沉默了很久。
赵天香还是没抬头,只是说道:“这样能行?要是小皇帝死了,谁都脱不了干系。”
王凝之回答:“没什么事情是一定有把握的,只是事到临头需放胆,总要试试才行。”
“若事情有变……”
“那我自会安排你们离开,凭你的功夫,天高皇帝远,谁也奈何不了你。”
“你安排吧。”
“好。”
走到门口,王凝之回过头,瞧了一眼,却正好见到赵天香抬起头来,对视一眼,她那墨色的瞳孔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来到院子里,王凝之舒坦地伸了个懒腰。
绿枝迎上来,“公子,要准备晚饭吗?您和夫人是打算……”
王凝之摇摇头,“不用,夫人一会儿就回去了,我们还是回前厅吃,你在这儿等她,我先走了。对了,赵天香的汤药,等弄好了就给她喝,按照那个老大夫的安排。”
“是。”
屋内,谢道韫手里的调羹在茶碗里转了转,轻轻一笑:“赵姑娘,今儿多多得罪了。”
赵天香沉闷,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很不错。借严秀红来让我出手,是想试探什么?”
谢道韫眨眨眼:“我想看看,赵姑娘是不是真如我夫君所说,独步武林。”
不等她说什么,谢道韫便接着说道:“现在看来,赵姑娘武艺之高,确实难有敌手,他能有你做朋友,倒是他的幸运了。”
“你想说什么?”赵天香还是低着头。
“我想说,”谢道韫声音低了些,“此事凶险,但赵姑娘不必担心他,纵使事情不成,我自有法子,带他离开京城。你不要冒险行事。你要脱身不难,但带他不行。”
“带他不行?”赵天香淡淡说道,“谁能拦我?”
“他会拦你的,”谢道韫笑了笑,“他与你不同,若是事情不处理得干干净净,是离不开京城的,我们背后,是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岂有事情失败,扭头就走的道理?”…
“难道你打算带上他,隐姓埋名,浪迹江湖?”
“有何不可?”赵天香抬起头,如墨般的眸子,盯着谢道韫。
谢道韫淡淡一笑,直视着她,“他不会愿意的。”
沉默。
赵天香低下头:“我知道了。”
……
前厅里,谢道韫把筷子放下,皱了皱眉:“夫君,赵姑娘的事儿安排妥了,可是太后那儿,才是真的麻烦,你若是跟她明言,难保她不会反对。”
“总要试试,”王凝之想了想,说道:“若是太后不首肯,那此事难上加难,可能性太低了。”
“那就只能等你的好消息了。”
王凝之点头:“再难也要拿下!不然前功尽弃!”
然而,让王凝之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困难,居然是出门。
太早了,太早了!
王凝之头回知道,原来不用上朝的人,也要这么早!
层层宫墙,层层关卡,到最后,王凝之已经懒得动了,把自己的中郎将牌子丢给徐有福,让他走在前头,去应付那些盘问。
第一次进宫的时候,是有太后派来的太监领着,所以通行无碍。
这一次,是自己进宫,那些守卫们又不认识自己,这重重叠叠,没完没了的查身份,对腰牌,让王凝之本就没多少的耐心,直接消磨殆尽了。
顺手抓过来一个侍卫,晃了晃腰牌:“带路!”
于是,就突然有了这么个景色。
新上任的中郎将,居然押着一个侍卫,畅行而过。
到了崇德宫,王凝之一脚踹走那侍卫,换上一副笑容,走到门口的宫女面前,问道:“各位姐姐,我何时能见到太后?”
对于这个上次来,就惹得太后把她们都赶出去的王凝之,宫女还是印象很深的,回答:“王大人,太后要等早朝后,才能归来,您在殿前等候即可。”
王凝之愣了一下,“那干嘛要我这么早来?”
一个宫女忍俊不禁,捂着嘴笑了笑,“王大人,都是这样的,肯定是您先来,等着太后,才能节约太后的时间,哪儿有太后等人的道理?”
王凝之徒叹奈何。
坐在殿前的池塘边,王凝之把徐有福的大衣抢过来,盖在身上,靠着栏杆,开始补觉了。
……
“王大人!王大人!快醒醒!”
“王大人!太后回来了!”
“弄盆冷水,把他浇起来!”
王凝之陡然一惊,跳了起来:“谁敢!”
看清楚周围人,王凝之马上正襟危站,行礼:“臣王凝之,见过太后。”
已经走上台阶的太后,回过头来,打量了几眼,“醒了就快些滚进来!”
瞧着周围几个宫女,王凝之眨眨眼,把徐有福的大衣丢下,迅速跟上,现在不跟,谁知道等下要进去,又要通传等候多久。
“你们都下去。”太后淡淡吩咐。
随着宫女们带着各种古怪的目光离开,王凝之恼火地瞪了一眼。
“你进宫里,是你的人到了?”太后安坐在书桌后,瞧了一眼。
“到了,不过今儿没来,我今日入宫,是有事情,和太后商量的。关于陛下的事情。”
“那就等陛下一会儿过来,一起说吧。”
“啊?”王凝之愣了一下。
“陛下已经知道了。”
“您不是说?”
“不是我告诉他的,他自己猜到了。”褚蒜子揉了揉眉心,似乎也有些烦闷,“那日,陛下过来……”
听完之后,王凝之拱手行礼:“恭喜太后了!”
“何喜之有?”
“陛下年纪这般小,已经才智过人,心有成算,未来必定是我大晋一代明君!”
褚蒜子却摇摇头,“陛下早慧,本是好事,可就是因为如此,那恶贼必更加忌惮,会不计代价害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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