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祝主任那么聪明的人就不琢磨一样,眼花手抖,还能上手术么?科室里自己最嫡系的弟子都挑不起大梁,一旦有变怎么办?
不过这些事情李庆华想过无数遍,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而且因为沉没成本太高,他也没办法下定决心选择离开。
这是一条死路,李庆华心里很清楚,但他别无选择。
自斟自饮,连喝三杯后被陆天成拉住,“庆华,别喝闷酒。”
“没事,上周的学会你真应该去看看。”
“你回来像是闷葫芦一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陆天成好奇的问道。
李庆华简单讲述了学会直播手术的过程,陆天成听的双侧瞳孔几乎无法对光反射。
“我问你,叶间裂发育不好的肺叶切除术,咱们要多久?”
“5个小时,那还是运气好不出血的情况。至于要做多久得看命。”陆天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对。”李庆华叹了口气,“第二台手术,两枪,你能信么?”
陆天成摇头。
“最离谱的是第三台手术,直接干脆的一枪解决问题,局部解剖我都没看清楚。”
“气管、血管都不分离,直接一枪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陆天成有些疑惑。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庆华叹了口气,“当时我想应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陈厚坤陈教授为了展现自己手术做的比潘成快,所以看到患者条件适合,直接一枪打下去切掉肺叶。”
陆天成连连点头,他和李庆华的想法一样。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做法。但还有第二种可能性”
“什么?”
“术者做过很多例类似的手术,心里有谱,人家手术水平到了咱们看不懂的层次。”李庆华说到这里,有些犹豫,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说起技术上的事儿,心里的那些块垒似乎自动消散,被李庆华抛到脑后。
“不可能,谁不知道谁啊。胸腔镜咱们是和省城前后脚进的,咱能做什么?肺大疱都很少做,祝主任不喜欢腔镜么。省城就算是有人专门负责,相关手术也少。”
“我打听了一下,省城去年到目前为止做了87台胸腔镜手术,全都是切肺大疱。”
“厉害啊庆华,这都能打听到。”陆天成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和李庆华碰了一下。
“我有同学在医大二院病案室。”李庆华淡淡说道,“我晚回来两天,一是查阅一年间的病历,二是等着观察患者术后情况。”
陆天成知道李庆华心细如发,他没有因为前者诧异,而是追问道,“后来呢?患者怎么样?”
“潘成的患者引流有点小问题,但我看问题不大。主要是陈教授做的三个患者第二天我查完病历去看患者的时候三个人的胸瓶都已经撤了。”
陆天成双侧瞳孔对光反射彻底消失,仿佛他的大脑已经宕机,从体表看不出来任何生理反射。
肺叶切除,一天,拔除胸管
这在胸外科,普胸这一块根本是不可能的!
至少要保留3天,那还是手术做的特别靠谱。拔胸管前要查2个胸片,确定没事儿才可以。
但医大二院的做法也太仓促了吧,一天拔胸管,为什么这么着急?
按说如果有龙争虎斗,也是在直播手术的时间段,当着天下英雄豪杰的面争斗一番。而那之后,患者需要安心静养,避免继发出血与气胸。
难道
一个诡异的念头出现在陆天成的脑海里。
李庆华看着陆天成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我高度怀疑陈教授不是草率拔管,而是心里有数,觉得没有一点问题。”
“厉害。”
“我回来后总觉得胸腔镜不像是咱们想的那样。”李庆华长出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甚至动心思好好研究一下腔镜。”
“祝主任给你安排的方向是心外。”陆天成扔出一个事实。
李庆华苦笑。
心外科,技术壁垒高,患者源广,所有干胸外的医生都知道那是一片蓝海。
可是不想那些糟心的事儿,李庆华努力把思维拉回到学会上。
只要开始说起技术上的事儿,李庆华就没那么郁闷。
年轻人对于腔镜的接受程度要远比老主任高很多,说道兴致盎然的时候,李庆华拿着筷子沾酒,在桌子上划来划去,和陆天成说的开心。
夜,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第二天一早,周从文来到医院,见沈浪一脸黑漆漆的呆呆坐在值班室里。
“沈浪,你怎么了?”周从文诧异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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