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一刀将身前一名中垒营骑将斩杀,胸中颇觉畅快,直欲放声长啸。
只要消灭这支汉军,他就可以和张举瓜分冀州,从此之后,他就是占据并、冀两州之地的一方诸侯。
一切,只在此战!
想到这里,他更是豪气勃发,手上长刀连斩,如入无人之境。
孟益将武将都安排在前锋处,与幽州突骑针锋相对,甚至在被铁卫军突袭后也依然没有露出败象,但此时张燕从中垒营骑最薄弱的后方杀来,直接给了他致命一击。
孟益身上的铠甲已经变成了红褐色,但他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敌军竟然准备了如此多伏兵,就是为了自己吗?
“张辽,我带人继续前冲,你带本部去王刺史处,记住我的命令,誓死保护王刺史,我们可以死,但中垒营不能就这么全军尽没于此处。”
张辽听到他的话,顿时怒目圆睁:“孟将军,辽岂能苟且偷生,我愿意中垒军共存亡!”
“好,好兄弟,我们中垒营八千将士,在此共存亡!”
“死!”
剩余的所有中垒营骑似乎都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但他们却丝毫没有恐惧,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才是他们的真正归宿。
面对必死之局,所有人反而放开了战斗,他们在孟益的带领下,向着幽州突骑猛冲而去。
张辽更是冲在最前,手中长枪如翻天蛟龙,吞噬了一个又一个生命,一往无前,有死而已!
陷入重围之中,他反而如鱼得水,不但没有胆怯力尽,反而愈战愈勇,带着麾下部曲杀入幽州突骑军阵深处,沿途留下了数百具尸体。
随着他杀敌数的增加,他面对的幽州突骑甚至已经开始胆怯,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出现在他身边,使他如同杀神一般,所向无敌!
当他再次斩杀两名突骑时,却发现眼前不再是骑兵,而是叛军铁卫,这些人依旧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看到张辽后没有一个人退缩,纷纷挥舞着手中兵器杀来。
张辽分明感受到,这些人的情绪之迟钝冷漠,已经与普通人完全不同。
居然能无视他此时的盖世凶威!
这些人,很难对付。
而在他身后的孟益,已经与张辽彻底脱节,能在千军万马包围之中一往无前的,毕竟只有少数武将,孟益显然不属于这种人。
张辽冲过之后,沿途很快被叛军填满,此时所有人都抱有死志,倒是无所谓要不要刻意冲在一起。
只要能杀敌,直到力竭而亡即可。
中垒营骑要面对的,不止是蜂拥而来的突骑,还包括身后越来越近的黑山军!
看着已经被彻底包围、人数越来越少的中垒营骑,张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军师,你的计谋果然十分完美,那些外来人竟然真的敢放黑山军来此,呵呵呵,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
“这都是陛下敢任由我作为,能得陛下看中,才让我有机会施展毕生才华啊。这些外来人终究只会看中眼前的利益,利用他们,不过是反掌之间。”
在两人谈论之时,张辽已经陷入突骑和铁卫重重包围之中,孟益也遇到了平生最大危机,张燕已经近在咫尺,这代表着,他的后军大部已经全军覆没!
张燕猖狂笑道:“孟益将军,我黑山军带甲百万,猛将百员,正缺你这样的良将,何不抛弃过去,与我一同纵横黑山,称王称霸?”
“无耻贼子,我岂会与你们为伍?”
孟益看着茫茫敌军,看着麾下被接连砍翻的部下,却是慨然道:
“我孟益,终将不负大汉!”
“中垒营,永存!”所有中垒将士也怒目暴喝,与身边之敌同归于尽!
幽州突骑在决死一战的中垒骑面前,都黯然失色,但叛军毕竟人数够多,杀之不尽。
孟益一声怒吼,便转身杀向张燕,蕴含着他最后愤怒的一枪,当头劈向策马冲来的张燕头颅,似乎要将他连人带马砍成两半。
张燕却冷漠一笑,丝毫没有将他当回事。
因为在孟益转身的同时,一名突骑武将也杀到他身后,锋利的长枪一刺,便挺入孟益胸口。
“哈哈哈,能战死沙场,死得其所,不亦快哉!终不负平生所愿啊!”
更多突骑的长枪刺中他,一脸决然之色的孟益,终于还是倒在了马背上。
但他双腿紧紧夹着马腹,手中依然握着长枪,似乎在表达自己不屈死战的意志。
“将军!”
在他战死的一瞬间,所有中垒营骑都感受到自身加成的消退,但没有人恐惧,没有人投降,所有人都露出了决绝的表情。
此战,唯死而已!
孟益身边的亲兵们更是如同疯魔,嘶吼着扑向敌人,颇有求死之志。
张辽已经忘记了一切,面对四周汹涌的敌军,他早已忘了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又身中多少重创,只知道奋力挥舞长枪,杀敌!
眼前的敌军军阵似乎变得稀薄,难道自己和兄弟们距离杀出生路只差这么点距离么?
但是体力已经耗尽,兄弟们,我先走了...
当田牧带着麾下来到此处战场时,刚好看到中垒营被包围蚕食,他们两侧的汉军骑兵也陷入步卒的海洋之中,进退不得,只能被慢慢磨死。
王芬指挥着所有步卒,拼命抵抗叛军其他步卒,双方军阵在广阔的地形中如犬牙交错,每一秒都不知有多少人战死当场。
更关键的是,他看到了带着十几个汉骑深陷敌人铁卫军中的张辽!
就算让他重现逍遥津的场景,也得给他八百部下吧,怎么能让张辽就这么去送死?
田牧当即目眦欲裂,张辽都落入此种战况,那只能说明孟益已战死,中垒营大概率全军覆没,汉军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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