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妖物之后,他也肯定希望我们给他报仇的啊,是妖物占据了他的一生。”
“所以如果我有这个机会能灭掉对方,我肯定是要给无辜的百姓报仇的。”
尉迟缓缓点头。
荀娴继续笑着,语气轻松的很:
“不过守备司里面都是衙役,衙役实力最差的也是有凡人境一两重的修为。”
“这种修为之下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被妖物附身的。”
“妖物在本体状态时,它们是非常脆弱的存在,除非……”
“除非有人将守备司的人绑起来,用蛮力镇压他们体内的修为,从而让妖物有可乘之机。”
尉迟补充道:“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的。”
荀娴扁了扁嘴,“不过犯不着啊。”
“虽然我以下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你可以稍微动动脑子想想的。”
这意思就你尉迟这个时候还是要看我荀姑娘来讲话。
尉迟的步伐停下来,在距离荀誉还有一段路线的时候,点头看着对方,等待着荀娴的回答。
“嗯……现在情况是这样的。”
“我们先不管江舟城里面到底有没有妖物,就假设这妖物是存在的。”
“并且妖物还是存在于四大机构里面的,好不好?”
荀娴问。
“可以。”尉迟回答,“先给出假设是没有问题的。”
假设我有一天攻略了宋映寒大姐姐,那么这大姐姐的怀抱到底会有多么的温暖啊。
假设有一天将宋映寒从天都司里面挖墙脚挖出来,直接弄到我登仙门里面。
登仙门有一个大姐姐坐镇,门派的生活也会更加的安逸的啊。
荀娴可不知道尉某人的想法。
她就按照自己的思路给出了一种回答:
“假设有妖物存在于四大机构。”
“那么妖物的唯一可能,基本上就是江舟城有人在帮助妖物的。”
“有人帮助妖物,妖物才可以成功的附身在四大机构中的,是不是?”
“是的。”尉迟点头,“你说的没有问题。”
“呐,那情况就很清楚了啊,妖物肯定不会对皇命司的感兴趣的。”
“皇命司的人太需要阿谀奉承了,他们见谁都是三分笑容的。”
“每天更是要不断的揣度别人的意思。”
“有妖物进入到皇命司,这要不了一两天就会被直接发现的。”
“且妖物就算是能够进入到皇命司,这图个什么呢?”
“皇命司里面只有空壳的一些职位罢了,风险和收益完全的不合逻辑。”
荀娴继续说。
“……皇命司这就是谁也瞧不起啊。”尉迟咋舌。
没有回答,他听从荀娴的分析:
“除了皇命司之外,其他三个机构,这都是有修士在的。”
“修士的实力很强大,假设也是因为其他人的帮忙,能够让妖物进入到了这些修士的皮囊中。”
“但也是没有道理的啊。”
荀娴按照自己的逻辑慢慢的诉说:
“妖物的旁边都是一些非常强大的修士。”
“妖物就算是一个人进入到了守备司中,它也不可能接二连三的作案。”
“除非真的有人连续不断的在暗中帮忙,可这种人频繁作案,最后肯定会被发现的。”
“事实上我们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这就可以说明妖物不可能进入到四大机构里面的。”
尉迟点头。
荀娴的分析是有些道理的。
至少站在局外人的场面来看,这就是正常的思维逻辑。
“于是妖物找普通百姓附身,这看起来是欺负弱小,实际这是一种必然。”
“一来不容易被发现。”
“二来就算是百姓走丢了,这对于很多的镇子或者城池,这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三来对于妖物而言,它们妖疫的传染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帮忙,这就很安全的。”
荀娴补充了一句:
“我这里并没有说百姓被附身就是正确的意思,我只是站在妖物的立场去考虑问题。”
“同样都是让妖疫扩散,选择百姓比选择四大机构的人,高明一万倍。”
她这就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了。
说出来之后,就用一种“你看我说的对不对,我说的很厉害”的眼神看着尉迟。
尉迟完全知道荀娴的意思是什么。
他只是飘出来一个问题:“倘若只是单纯的威胁呢?”
“啊?什么意思?”荀娴瞬间迷惑。
什么叫做单纯的威胁?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
“我是说假如啊,假如天都司的陈未然被妖物附身,而帮助妖物附身的人是斩妖司的袁天罡。”
“那么袁天罡的人是不是就可以利用妖物的惧怕心理,从而彻底的控制这个妖物。”
“也就是让你天都司的陈未然完全听命于他的要求?”
“如此对于妖物本身而言,它只需要听从别人的安排,那么它就不需要东躲西藏。”
“有了一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的情况出现。”
尉迟这个时候拿天都司和斩妖司举例子,避免和荀誉扯上关系,这也是有道理的。
起码很多时候犯不着将事情挑开了说。
再者。
“事情没走到那一步。”
“这里面还有我很多运营的空间。”尉迟默默的思考着。
听闻尉迟所言,荀娴的眼神忽然多出了一些慎重。
尉迟继续笑着,道:
“妖物是有繁衍的想法,但生死捏在别人掌中的时候,它就会朝着自保的情况走。”
“自然不会做出来什么忤逆别人意识的想法。”
“所以一旦这种情况真的出现,真的要说守备司或者其他机构里面发生了这种类似的事情。”
“妖物本身就是一个傀儡的存在,它只是其他人手中的一个棋子。”
“不可能还按照原本的妖物习性去拓展妖疫的。”
尉迟说完。
荀娴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
再认真的抬头看着尉迟。
“你说的是有道理的,这一点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一直都是站在妖物本身的立场上去考虑这个问题的,我只是觉得妖物不会这样做。”
“没有想到妖物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没有主观的意图,它们是被动的。”
“于是事情要真的和你说一样,官府里面有妖物,可能还真的不容易被察觉出来的。”
如此危险和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就来了一个偷天换日的感觉。
尉迟同意荀娴的说法:“你说的对,情况是要分成两种来看。”
“对于普通人而言,妖物是具备有主动攻击的能耐。”
“就像是商会之前发生的和崇村事件一样,整件事情可以说妖物占据了一大部分的主观作用。”
“但对于这种修士的案件而言,妖物是完全被动的。”
“它们想要的,和它们现在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自然不能用之前的理解去作为判断。”
“我们在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就不能仅仅局限在妖物本身。”
这就像是生活中可以看见的一个例子。
利用劫匪来作案。
劫匪在没有被抓到之前,他们本身的确是有主观作恶的想法。
但是他们一旦被大人物控制了之后,大人物就可以一步步的让劫匪往上爬。
最后扶持自己的乱臣贼子,颇有一种宦官当政的感觉在里面。
而这里的劫匪是换成了更加可怕的妖物。
要知道被妖物附身的人,他还是“活”着的。
他生前身份地位金银,甚至于妻子儿女都是完全继承的,这是一种可怕、控制人心的简便方法。
想的稍微深一些。
修行的最高境界,或许就是为了避免被人心控制,亦或是尝试着通过各种办法来控制人心?
衙门也好,寨子也罢,他们都是利用绝对的军力来进行镇压,从而将人心聚在一起。
修士更是如此。
当然控制人心的办法有很多,用武力镇压是最没有智慧,但却是最明显的一种举动。
绝大多数修士,修炼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害怕,从而满足一己私欲罢。
少部分还是为了证道的。
单纯从私欲的角度来看,妖物的存在则是提供了另外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过对于江舟城的这一次事件来看,不管扯了多少东西。
这玩意归根结底还是和妖物没有多少关系。
它们只是一枚棋子,背后站着的还是人心险恶,是人在利用妖物作祟。
再想想。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不是因为他们白莲花,亦或是他们完全不知道世道的黑暗。
恰恰因为他们知道世间万般刁难对方的方法,偏偏能自守本心。
血淋淋的心脏旁,还有金色的余光进行镇压。
为之“守恶”。
“自然单纯的圣人是无用的,甚至于是有害的。”
“圣人坚守本心的同时,还能站出来尝试着将世道从黑暗中拽出来,这才是超凡。”
“修行的末端是救世。”
“否则最后还是自私自利,享用天下灵气资源,又只关心自己,实在和衙门的某些人无异。”
想起来刚刚来到这个世道,自己狼狈的从水井里面爬出来的画面。
那时候的尉迟还一时想不开,被大哥说了两句之后,直接投井的。
时间过得真快,还是要慢慢站出来。
尉迟笑着:“只不过我还是小角色,暂时是走不到这种境界。”
然后就在尉迟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荀娴忽然之间提出来一个让尉迟都愣在原地的问题。
荀娴好奇:“尉迟啊,如果我是妖物,你会灭掉我吗?”
尉迟顿了顿,反问道:“荀姑娘,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么?”
荀娴,“?”
可不就是了,这世道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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