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迟生日比宁苏意晚两个多月,是四月二十二日这天。
他以前暗恋宁苏意,又被她当亲弟弟看待,还偷偷在心里埋怨过,怎么他母亲没早几个月生他。若是比宁苏意先出生,何至于让她一口一个“弟弟”称呼他,一开始就把他的身份定得死死的。
生日当天是周一,最最忙碌的工作日。
宁苏意记着他,一早打电话来问:“生日准备怎么过?傅明川他们肯定得给你办个生日party吧?”
井迟支支吾吾不吭声。
宁苏意:“嗯?”
井迟便跟她直说:“往年都是中午在家吃顿饭,晚跟公司里的人去聚餐,他们喝酒喝得面红耳赤,我也不能喝,干坐着没意思得很。”
宁苏意想象一下他描述的画面,弯唇笑了笑:“那你想怎么过?”
“你晚加班吗?不加班就在家吃吧,我不想跟一群人过。”井迟说话时,声音轻轻地,带着两分不确定的试探。
宁苏意沉默,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想他们两个单独过生日。
那边不出声,井迟心沉沉地坠下去,压低声,小心补问了一句:“可以吗?”
宁苏意一听他略显低落的声音,心就软得稀巴烂,没法言辞强硬地去拒绝他,沉吟片刻,说:“好吧,我早点回去。”
顿了顿,她额外交代一句:“你先别做饭,等我回去再说。”
让寿星亲自做饭,宁苏意断然不能允许。
井迟知晓她的意图,表情霎时明媚起来,笑嘻嘻地说:“你要为我下厨?”
宁苏意不接他的话,只说:“要开会了,挂了吧。”
井迟仍旧是笑着的,装模作样地应承她:“行,宁总,晚见。”
原是一句打趣的话,只因他笑意带几许缱绻味道,通过电流落在宁苏意耳畔,便像是丢下一颗火星子,燎得耳朵热热的。
盛夏时节分明还没到,是偶尔倒春寒的四月末,不至于气温炎热。
井迟跟宁苏意约定好了,心情也大好,用一午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临近十一点,拿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中午要回一趟雍翠乐府,家里给他备了一桌生日宴,老太太昨夜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别忘了。
井迟穿过办公室外的走廊,往电梯间走,被身后的傅明川叫住。
后面的人三两步走前,勾住井迟的脖子,另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语声含笑:“晚到哪儿消遣啊小井总?我朋友新开一清吧,要不去那儿捧场?”
井迟睨他一眼,语气凉凉地说:“去什么清吧,看着你们喝酒快活吗?”
“啧,给你准备气泡水行不行?”傅明川笑得肩膀一颤一颤,每当这种时候,他都有种井迟是未成年的错觉,谁让他滴酒不能沾。
井迟直截了当推掉:“没兴趣,你们去玩,别带我,我有安排了。”
“今天你是寿星,没你怎么能行?”傅明川不甘心地追问,“你晚什么安排?”
“跟酥……”井迟差点说出口,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犯不着跟他交代,于是换了副语气,淡淡地道,“要你管。”
“你不说我也知道,跟你的小青梅单独约会吧。”傅明川跟他一起走进电梯,点点头,了然于心的样子,“你为了小青梅,放兄弟鸽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今天过生,我就不说刻薄话了,祝你生日快乐,再祝你早日摘下你的小青梅。怎么样,兄弟这祝福够真心实意吧?”
说罢,他还朝井迟做个单边挑眉的动作,搞得井迟一阵恶寒,让他滚远点。
傅明川哈哈大笑。
井迟回家吃了顿大餐,老太太还说他最近是不是工作忙了,胃口不佳,怎的没吃几口就撂了筷子。
井迟没解释,他是为了留着肚子吃晚那餐。
宁苏意单为他一个人下厨,可不多见。她近期那么忙,能抽出时间陪他过个生日,他心里就够感动了。
——
井迟下午都待在家里,去画室单独坐了一会儿,起稿了一幅新画,顺带拆了几个礼物。是大姐、三姐她们寄过来的。二姐准备的生日礼物周就送到他手里了,因她这周去了外地出差。
他拆着拆着,不免想到宁苏意,不知道她要送他什么礼物。
待到傍晚,井迟就驱车回到钟鼎小区,在大厅里遇到物业人员,收获了一份物业给业主准备的生日小礼品。
井迟提着个蓝色的小袋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倒是蛮实用的礼品,一块手工香皂,一罐香薰蜡烛,一条印着业主名字的浴巾。
井迟笑了笑,乘电梯到十五楼,进门先换衣服,套了件黑色薄卫衣,白色运动裤,往沙发里一坐,给梁助发微信:“你老板什么时候下班?”
梁穗在忙,隔了十几分钟才回他:“宁总下午就走了。”
井迟一弹腿从沙发坐起来,趿拖鞋跑出去,随手甩了门,到楼去,进门前先象征性揿了门铃。
里头没回应,他就直接开门进去,绕过客厅,瞧见厨房里晃动的身影。
宁苏意穿一件白色套头羊毛衫,宽松的款式,衣摆能遮到大腿,是以底下只穿一条紧腿的浅紫色瑜伽裤。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细长的脖颈,柔暖的光照着她后颈没被扎起来的碎发,是浅浅的金色,让人想到初升的太阳毛边儿。
厨房里置了台小音响,正在播放一首粤语老歌,杨千嬅唱的,嗓音十分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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