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蝶捂着右边下腹,惨白着一张脸从诊室出来,痛得额头冷汗狂冒,直犯恶心。
“怎么样?医生说什么了?”室友把包挂在臂弯,连忙过去,扶着她的胳膊,到一旁的长椅坐下。
“确定了,是急性阑尾炎,午就要做手术。”柳西蝶抿着没有血色的嘴唇,眉心深深地蹙起,疼得她说话都气若游丝,“午还有课,你先回学校吧,我一个人可以。”
她有着超出一般同龄女孩的坚韧,不过是源于幼年失去双亲、独自长大的经历,什么事都得自己做,只能靠自己。
长久下来,早就习惯了一人扛下所有,包括生病时也能自己照顾自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下不过是一个小坎,实在微不足道。
室友陪她坐下来,光是看一眼她的脸色就替她难受:“还提什么课啊,你都这样了。”
“方教授的课,缺课一次的后果都很严重……”
“你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吧。”室友拧着眉打断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课还有一段时间,“我等你姐姐过来了再回学校。”
柳西蝶一愣,脸更煞白几分:“我姐姐?”
“是啊,要做手术的,你不会打算不告诉家里人吧?你方才进去做检查时,我拿了你的手机给你姐姐打了通电话,她听说以后很着急,应当在赶来医院的路。”室友看着她,面露不解,“不是我说,你也太能扛了。这种事怎么能瞒着?”
柳西蝶听着云里雾绕,半晌,总算反应过来,她所说的“姐姐”指的是宁苏意——她通讯录里只给宁苏意备注了“姐姐”两个字。
柳西蝶顿时露出一个苦笑。
室友当然不清楚,宁苏意不是她的亲姐姐,她们连亲戚关系都算不。宁苏意是资助她学的企业家、慈善家。因为自己的母亲有恩于她,她存了报恩的心思,对恩人的女儿格外优待。
仅此而已。
宁苏意是明晟药业集团的老板,日理万机,柳西蝶想到这一点,心里更不好受了,自己怎么好意思因为这一点小事劳烦她。
柳西蝶看着室友,忍着腹痛,开口说:“把手机给我。”
室友从包里拿出她的手机,递过去给她:“你要干什么?”
“让她别过来了,没什么大事,医生正在安排,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做手术了,一两个小时就能完事。”
室友瞠目结舌:“你……你可真是勇士。”
她叹了一句后,再无话可说了,眼睁睁看着柳西蝶将电话拨出去。
响了几声,那边接通后,柳西蝶扯着唇挤出一个笑脸,哪怕对面看不见她的表情,她也是客客气气的样子,声音虚弱道:“宁姐姐,我刚听室友说,她给你打电话了。你不用过来了,小手术而已。”
宁苏意问:“检查完了?”
柳西蝶不料宁苏意没接自己的话,愣了一下,“嗯”了声:“检查过了。”
“医生怎么说的?”
柳西蝶顿了顿,将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宁苏意不容置喙道:“我再有十分钟就到了,你是在急诊科那边?”
柳西蝶不知怎么跟她讲了,无奈之下,只能“嗯”一声。
那边先挂了电话,柳西蝶看着屏幕,叹了口气。
——
宁苏意把手机塞进包里,拧了拧眉,偏头看向车窗外。阳光普照大地,整座城市在清晨里喧嚣热闹,一声饱含着无奈的叹息声从她唇边溢出来。
井迟手握着方向盘,从容地目视前方,耳听一道叹息声,目光朝她那边瞥去一眼,问道:“情况不太好?”
他虽没经历过,但有所耳闻,一般阑尾炎手术不是太严重。
宁苏意揉揉眉心:“不是。小蝶太逞强了,让我别过去,你说她在宁城也没有别的亲人,她叫我一声姐姐,我能不管她吗?”
她又叹息一声,改口道:“也不能怪她。设身处地的想,我处在她那样的位置,可能也不愿意给非亲非故的人添麻烦,平白欠下还不清的人情。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感到亏欠。”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怎么那么会替人考虑。”
井迟笑了一下,打了转向灯,拐进另一条路,医院就在前面。
宁苏意决定不想那么多,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医院外的路边停车位,井迟陪宁苏意下去,往医院里走。
宁苏意低头看手机,问清楚具体的楼层,乘电梯,在三楼的走廊里瞧见了柳西蝶和她的室友。
她看着狼狈可怜,宽松的睡衣外面罩了一件运动外套,头发乱糟糟的,一张脸分外苍白,坐在长椅,佝偻着背缩成一小团,手按压在右下腹。
“小蝶。”
宁苏意唤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柳西蝶听见喊声,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看见匆匆而来的宁苏意,以及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微微扯动了下嘴唇:“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宁苏意手搭在她肩:“说什么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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