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余尚宫,奴婢不知。”阮予伶拜道,“想必是泄了题,又不敢抄,故而扔在这儿的。”
余尚宫端详阮予伶一番,眼眸里竟没有一丝杂念。
余尚宫轻轻叹了口气:“这样问,是问不出的。那可真是难过。”
余尚宫肩上的黑猫“喵”的一声,叫得人发慌。
“罢了,且去看看有什么办法排除一二,闲着也是闲着。”余尚宫瞥了一眼阮予伶,便进了前厅。
这场比试将近末尾,湘南早早交了卷,在余尚宫的眼皮子底下拨弄衣裳上的玉佩络子。
余尚宫坐在正上方,看着湘南拨弄玉佩络子,一言不发。
那边,陈景鸿正在闭目细背。陈三槐却还在抄写,纸上一大片墨痕,惨不忍睹。外面雷声阵阵,震得陈三槐心烦意乱。
余尚宫拾起湘南的卷子,确是愣住了。
还未见过这样的笔体,行云流水!洒脱而不失规矩。
应该说是自创笔体也不为过。
本朝状元的卷子拿来与之比,也显得失色了。
余尚宫笑道:“这湘南就是本朝传说的那个野马姑娘?”
后面的小宫女道:“正是。”
雨渐渐停了,香烛已灭,余尚宫兴致来了,便让湘南第一个背。
湘南拱手道:“余尚宫,不知怎么个背法?”
余尚宫道:“真把自己当状元了,学那男子拱起手来了,好,你就学那状元倒背如何?”
众人倒吸一口气,有那与湘南关系好的,紧紧握住拳头,有那瞧不上湘南的,幸灾乐祸,手舞足蹈般笑着。
湘南反倒精神起来,笑道:“怎么个倒背?倒背句子还是倒背文段?”
余尚宫料她也背不出,便道:“背文段也罢。背句子更好。”
湘南笑道:“那我便背句子了。”
众人只听湘南声音清朗,响彻前厅,中间不停一字,速度愈来愈快,竟比得上蜜蜂扇翅,鱼儿逃离,眨眼间就背了一串,陈三槐紧跟着翻找,却不知背到何处了。
余尚宫听罢,连鼓三掌。众人跟着应和。
湘南笑道:“谢余尚宫,余尚宫过奖了。”
余尚宫拿了方才的字条,命外头的东宫侍女阮予伶滚进来,又把这字条递给湘南,又道:“这样看来,这字条必不是你的,因为你不需要,所以,你觉得在场是谁要作弊呢?”
众人哗然。东宫侍女阮予伶一言不发跪在地上。
湘南扫视了一眼字条,又与众人卷子字迹比对一番,笑道:“无一人。”
陈三槐把心放肚子里了,方才她生怕湘南乱指认,将她拿出报了私仇。把私底下的字条藏的深深的。可看这湘南,却不是从前乱指认他人的人了。
湘南又道:“若看字迹,目前来说是看不出的。”
余尚宫点了点头。
余尚宫将目光投向了那两个宫女。
赵书洛和阮予伶。
院子里起风了。
余尚宫就让二人跪在院子里,说什么时候想起这字条是谁的,才能起来。
赵书洛是太后的宫女。
阮予伶是东宫的宫女。
众人仿佛都看出其中的微妙关系。但是谁也不敢吭一声。
考试继续进行。大家一起背诵。陈景鸿总算背了下来,虽有些许地方错误,但在这么短的时间记下来,也不是寻常人了。
陈三槐倒是有些难过,墨洒了不说,卷子糟蹋的惨不忍睹。余尚宫说上句,她也回答不出下句。一脸尴尬,杵在那里。字条也不敢拿出来。
待众人全都背完。赵书洛和阮予伶还是没给出个说法。
余尚宫命小宫女记了成绩,便直接回了住处。丝毫没有说放过两个宫女的话。
众人无人求情。
湘南琢磨出来,这字条定然是这两个宫女其一拿出来的。除了她们二人,别人没这样的本事。余尚宫也也不会如此。
不过这种作弊方式实在是过于冒险。
口头的回答,用这种小抄,也实在是笨拙。
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样的办法。
钱湘南突然想起,阮予伶曾给她的那张字条——“奉皇后之命保你入宫。”突然心中一抖,不会是——
今日功课已毕,众人用了饭,两个宫女,却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几乎就要晕倒。地上都是泥水,衣裳也已经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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