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大全、二毛...老实说,你们跟着我做这种掉脑袋的事儿后悔不?”
马车上,陈昭向车上的几个人问道。
“老大,说啥呢?当初要不是你又折回来救我,我早特娘死在粽子手里了!后来你还给我爹娘送钱送物,给我妹子张罗婚事,我欠你的不光是一条命,这辈子都还不清!”
老猫一边架着车,一边说道。
“当初集资处阵亡弟兄的抚恤金都比不上奉天城警察两个月的工资,咱弟兄给他老杜卖命,他老杜太特么不当人。还是老大你敢站出来给咱们弟兄叫不平,这才把集资处的待遇整上来。别人我不敢说,但我这辈子最服你!就是刀山火海咱爷们也跟你去!”
“说的好!前年小邱子让满铁守备的扶桑人给打死了,老大你半夜就抹了那一个站点的倭寇脖子,后来还给小邱子他老爹老娘安排的妥妥当当,让他后事无忧。就冲这一点,咱们啥说的没有,你让咱干啥咱就干啥!”
“当初师父死前让我们投奔你,你这几年对咱师兄弟也是好的没边儿,而且还把咱北派盗墓发扬光大,我们不跟你干跟谁干?”
“我是一路讨饭来的关外,老大赏我吃的喝的还帮我成家,这情分一辈子还不完。”
...
几个人嚷嚷起来,周边马车上的兄弟也跟着大声附和。
“好,都是好兄弟!”
陈昭是工于心计、城府极深的人,但偶尔兴致到来也会彰显内心,此刻听这些弟兄的言语,他也不想站在某些角度去考虑,只是由衷感到高兴。
“弟兄们都听好了,今夜之事虽然我有苦衷无法全部诉诸于你们,但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一票关乎我东北未来,关乎将来三千万父老上下的安危!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干好了这一次,你们就是东四省的大功臣!或许青史之上不会给你们留名留姓,但冥冥之中老天爷记得,我陈某人也永远记得!”
“可不敢让老天爷记挂咱呢,咱还想多活特个几年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哈哈...”
“反正老大你是我们的恩人,你说去哪就去哪,你说干啥就干啥!”
寒冷的夜下,风与雪的交加。
奔腾疾驰的身影,不寒冷的人心。
陈昭心里感慨良多,思绪起伏。
如果他不是此世的身外过客,他真有种热血沸腾,想留在这片家乡热土、这璀璨神州大展拳脚,为一个民族未来而奔波奋斗的想法。
可惜,时不他待,他能做的,只有眼下。
夜渐深沉,马车上人们的声音也逐渐平息,不再热切。驮马也不似之前一般加速奔驰,而是渐稳了速度。
“老大,来一口烧刀子不?”
老猫猛猛灌了一大口,火热了自己的肠胃,随后把酒囊递向陈昭。
“我稀罕这个。”
陈昭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嘴上叼着的哈德门。
“来,大全,给你。”
“好嘞。”
“后面有人上来了,都停下来,跟我去会会这几个个货。”
陈昭灵魂出窍看到了有意思的人,嘴角挂起弧度笑道。
···
“驾!驾!”
赵德麟领着两个手下侧马狂奔,两侧的林子不断被他们甩在身后。
“站长,你说他们这是要往哪儿去啊?这怎么看越走越往北,像是要往吉林黑龙江那头儿跑呢?”
身后一个手下扯着缰绳,一边催动身下马匹一边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但不管他去哪儿,咱们必须给他咬死了!一定要知道他要把这批宝藏整到啥地方,一旦要出国境,咱们拼命也要给他拦下来!”
赵德麟回答着,眼神里闪过坚定的神色。
“啊?那可是百十号人呐!之前我偷偷瞄了一眼,什么镜面匣子花机关,他们都有啊!”
“怕死了?”
“怕死?笑话!为了北伐大业,为了打倒这些祸国殃民的军阀,为了我们的国家,老子死了又何妨?”
“那就闭嘴!”
“但我怕咱们死的不值个,咱在东北的力量太小了,满打满算加上您老人家一共就大猫小狗两三只,我们就算拖延时间了,老家那头儿恐怕也顾不上啊。”
“想那些有的没的啥用没有,干就完了!”
“听您的,干就完了!”
声音刚刚平下去,三个人,三匹马,就在绊马索的作用下瞬间人仰马翻。
“窝草!”
“啊...”
数十个人突然从两侧钻出来,数十把枪瞄准了那发出哀鸣的马儿和三个正欲爬起来的人。
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赵德麟的脑门儿上,令他身体一僵,他的两个手下也是同样的遭遇。
“呀呀呀,这不赵团长嘛?一会儿没见,就这么拉了?”
陈昭笑眯眯地蹲下来,看着趴在地上起来了一半不得不僵着身子的赵德麟说道。
“看看,看看,这灰头土脸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饭去了呢。怎么样老赵,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一边扒了两下赵德麟满是灰尘和雪的肩头,陈昭一边发出调侃。
此时赵德麟的内心确实是惊大于喜,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领着手下故意与陈昭的车队保持半里的距离,却仍被陈昭他们给发现了,还给他来了一手埋伏。
面对这种绝境,他脑子转的飞快,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听陈昭的话,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恢复原本那憨傻的脸孔,一脸茫然地望着陈昭说道:“弟儿啊,我,我看你出去遛弯,这不寻思也来找你一起遛遛嘛。”
“你别让这大兄弟用这玩意儿指着我,我害怕...”
“别动!”
赵德麟伸出手要扒开指着自己额头的枪,却被持枪的老猫一瞪眼,吓了一跳。
“少扯这些糊弄鬼的话,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装蒜。怎么,是觉着我是傻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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