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余音胁迫那少年从定悟中出来的须臾之后,少年阖眸,薄唇轻启:
“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想必是已经有所觉悟了。”
雌雄难辨的少年嗓音,亦正亦邪。
紧接着,他睁开眼睛,眼底一左一右的两个孟字如旋涡般收缩,转眼间坍缩又绽放,呈金色的莲花状,一圈又一圈地绽放着灼灼光芒。
这般模样,意味着身处远方的孟夏冰的灵识已经降临到了他身上。
沈文泽后退一步,拂袖想要隐去身形,却不料那少年眼珠子一转,看着沈文泽的方向,说:“文泽,你糊涂了,自家的事岂能由外人来下定论?还不快将这女人擒住,以待我亲至。”
颐指气使这四个字在孟夏冰的语气中凸显得淋漓尽致。
向来听话的沈文泽这时却没动,他一面理着袖口,一面沉声问道:“夏冰师姑,这具法身……是谁的元婴炼制而成?”
屋内气氛顿时凝滞。
短暂的沉默之后,孟夏冰开口斥责他:“文泽,没想到你不过是带队出门几日,便已经忘了轻重缓急了吗?!”
“是少安吗?”沈文泽执拗地问。
“文泽!”
孟夏冰听上去有些恼羞成怒了。
岂料,余音翻手粗暴地捂住了她的嘴,跟着扭头对沈文泽说道:“这几日你为了查明到底是谁害了凌绝与凌宇,闹得武南城人心惶惶,知道其目的是什么吗?是为了让这武南城里贪嗔痴怨恨一点点浓郁,所以,平心静气!”
大约是余音的语气太过笃定,以至于沈文泽听得一愣,当下听话地默念起清心咒来。
而余音仍在继续:
“你杀凌绝和凌宇,让他们手头与赵国的交易落空,让崇妙宗不得不对赵国发难,这是嗔。”
“你杀凡人,让凡人意识到这并非只是修者之间的仇恨厮杀,从而扩大凡人们心中的惶恐,这是怖。”
“你恐吓孟夫人,让孟夫人心生忧虑。”
“孟夫人不得已选丛芳来替代自己的儿子去死,这是愧。”
“你伪装成男人接近丛芳,让她对你有情。在丛芳毫无防备的时候,你又囚其生魂,夺其肉身用炼制怨胎,让她心生懊悔。”
咔。
骨头折断的声音。
“诱人之情感为己用,滥杀无辜,枉造杀孽,你不配为道门弟子。”
说完,余音冷漠地拧断了法身的脖子。
但这一切并不是结束,在沈文泽看不到的地方,余音的指腹有黑龙引汇入法身体内,丝丝缕缕地纠缠着那属于冉少安的灵脉和元婴,一点点将其往法阵之外拉扯。
“竖子敢尔!”孟夏冰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
法身伴随着沉闷的响声落地,些许的玉色光华跳跃于余音的掌心。
“你岂敢!”
“混账!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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