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师傅一向如此,节俭成癖,一张清秀的脸上泛起不可察觉的红晕:“你老老实实的做你手里头的事,别给我贫嘴。”
那时候的云宛央,不施粉黛一张清丽无双的脸朝她吐了吐舌头:“师傅您的手艺,京城绝无仅有,随随便便拿出一个什么卖给一些达官贵人,就够普通人家一年花销了,怎么还能如此困苦。”
“专注点,力度重些。”师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云宛央专注手里的活计,隐约听到师傅在一旁小声念叨。
“不可接触皇室子弟,不可贪恋钱财,不可……”
后面说的什么,姜瑟实在想不起来了,只不过一些回忆入脑海中,总有一丝温暖。
既然师傅这一世还活着,她也还能好好站在她面前,总有再见的机会。这一世,怎么也不会再误入歧途了。
姜瑟闭上眼,安然睡去。
冬日的夜晚总是比以往的更加漫长一些。有些人家彻夜难眠,有些人家红烛高挂庆贺生辰,有些人家正度过人生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夜。
总之,人世间的喜恶互不相通,我们能做的,唯有将眼前之事做好。心里有念着的人,盼着的人,爱着的人,恨着的人,总归人世间还有个盼头。
……
“考上了!考上了!”老远就听见了姜伍充满喜悦与兴奋的声音。
谢氏连忙迎了上去:“真的吗?”
姜伍拿着手上的调职书,满脸喜色:“是啊,是真的。”
谢氏开心的抱着姜伍的手臂,在原地蹦跶了几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工部侍郎居然为我说话,本来此次任职考试,我能赢的希望不大,毕竟平阳只是个小县城,没想到侍郎大人一句话,我就成了。”
姜瑟静坐在梳妆台边,紫檀木的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头发,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如今与君珩约定的三年时间才过了两年半,为期三年的官员考核,姜伍顺利的拿到了进京的任职书。
短短几年时间,姜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县衙小主薄,现在居然都要进京了。
以葵端着净面的水,脸上也带着张扬的笑意:“小姐。”
姜瑟如今已经十三了,她比三年前还稚嫩的脸又多了几分沉稳,光洁的额头仿若生辉,羽扇般的睫毛微微垂下,在脸上打出一片小小的阴影。肤若凝脂,小小的鼻头微微泛着红晕。
姜瑟就是这样安静的梳着头,以葵也是看呆了。以葵比三年前身量拔高了不少,皮肤经过这些年的调养也白皙细致了不少,本就和葵花一样张扬的她,如今也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嗯,你先替我挽个头,一会我们去庆贺一下父亲大喜,顺便替你讨个赏钱。”姜瑟的心情很好,便也愿意与她打趣儿。
以葵笑着点头:“好,小姐今日簪什么比较好,那副东珠头面?”
姜瑟梳头的手微微一顿,那日去送君珩,他说要送自己什么,姜瑟没有在意,只当他是玩笑话。但他真的是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京城千金难寻的云鲛纱,霓裳羽,更别说他送的万金难求的东珠头面了。
满满两大箱,她看到的一瞬间,头疼脑涨,以她现在的身份这些如何敢穿在身上,还有那副东珠头面,更是被她压箱底。
想着下回见到他一定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他,已经欠下了这么大的人情债,再拿人家的,姜瑟着实干不出这事来。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姜瑟放下梳子,以葵跟着沈妈妈学了不少东西,现在也能把发髻挽的像模像样了。
姜瑟看着铜镜中模糊不清的脸,笑容更甚。
“我要回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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