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姝顿然哑口,面色绯红。
想着差点给人家堂堂昭安侯安上个虚有的罪名,准备着再憋出几句话来道歉。
哪想她正欲开口,那人便径自走向了临渊宫,头也不回,也不看她。
莫非是生气了?
这倒不像生气的模样,他过她身侧时,她清楚的看见这人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羞得她更是无地自容。
不过,听闻初小侯爷平日里待人寒冷如霜,冰绝千里外,奈何生得太过好看,纵有千般冰寒,也被人视作美玉,不住地往上凑。
这一笑,面上少了几分寒意,似满长安城的桃花在那一霎那陡然绽放,心里痒痒的,想拨弄几番,看着是更养眼了。
罢了,还是哪日有了机会再携赔罪礼去好好道一番歉意吧。
想着,四下无人,便大摇大摆地从岁安宫正门走了进去。
......
月色入户,铺了一地的流萤,美不可绝。
如此安谧祥和之夜,却有人如坐针毡,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只要稍一闭眼,脑中便自觉浮现起那片温软,微动的喉结...还有那一笑。
思及此,更是无眠,心中多了几分恼,嘴边也不停地骂骂咧咧。
便在这祥和的夜里,有人躺在床上没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想着,这长安城定是要比京城冷上三分。
......
翌日清晨,宫中人人皆为今日为昭安侯接风洗尘设宴起了个大早。
一来,表足诚意和感激。
二来,若是能拉拢这一方势力,于长安城,是件天大的好事。
三来,传闻初家小侯爷清冷出尘,宫中女眷都心思神往,押全了一门儿心思想在这宴会上一举夺得公子青睐。
卯时,天还未亮全,李见姝便被自家小丫鬟寒露摇醒了,美目微眯,声若无力道:“想造反了?”
寒露又急又慌,一双蕴着水汽的眼瞳格外惹人生怜,似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急道:“公主,你快醒醒呀,皇上吩咐奴婢们今儿个宫中设宴,须得给公主好生收拾打扮,好不让京城来客看去了笑话。”
李见姝翻了个身,挥了挥手,“不去不去。”
寒露跪坐在床榻前的狐皮毯上,面上更显可怜哀楚,低下头去,两只小手紧紧绞在一起,自顾自地说道:
“皇上说,此次昭安侯出兵相救,是有意两国交好之势,当以最高礼遇对待。”
“......”
“皇上说,昭安侯风姿清冷出尘又年少却位高权重,公主没准儿能捞着个好亲事。”
“......”
“皇上说,佛堂的蒲团许久没人长跪了,经文也许久无人抄诵了,恐佛以为不诚。”
“......”
“皇上说,公主若是不去,这月便不给公主发月钱了。”
床上背过身去的那人,闻及月钱,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起身来。
坐在床边揉了揉额心,想到昨日所为,心下又是一阵烦躁慌乱。
但关乎月钱,她推脱不得,不得不去。
月钱是什么?月钱是天,是地,是快乐的源泉!
有先人曾言: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
她自闻此句来便深信不疑,视之为人间真理。
当先生让把警言精句刻在学堂书桌右角来振奋自己防止偷懒时,她当即便果断地刻下了这句话,视之为座右铭。
先生见她面上似是受到了极大鼓舞,还在学堂上好生褒扬了一番。待书课散后想着去看看是何惊世绝句,却被气了个吹胡子瞪眼,直呼朽木不可雕也!
扬了扬手,道:“梳洗。”
寒露双眼笑成个月牙弯儿,方才惶急悲恐的神色霎那间便消失了,只道:“回公主,已备好,随时待公主洗用。”
李见姝嘴角一抽,面上有了几许无奈的笑意。
这是打定了她肯定会去呀,不愧是自家小丫鬟,都学会算计主子了。
静坐在浴池内,因不喜旁人伺候沐浴,浴池屋内便仅她一人。
肤质嫩滑白皙,可待纤细手指触及尾脊处那一道长三寸余的伤疤时,神色不由得黯淡下来。
想起那年临安一战,她急于从敌人手中救下战友,却不想被人从身后偷袭,一道寒芒刺向身后,划出了狭长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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