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俊美的侧颜在阳光下显得毫无瑕疵,缕缕墨发闪如锦缎,朱影看着忽又动摇了心神,拿着银针迷失了一阵。
“哟,楚少卿还没醒啊?”林墨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不悦地撇了撇嘴道,“莫不是想赖账?”
“不会不会,我这就叫醒他!驹九,带林公子到外面休息。”她说完,驹九便拉着林墨出去了。
“咚咚”的脚步声远去,屋内又只剩下她和楚莫两人。
朱影下定决心,便朝那睡榻上的男子手上扎了一针。
针刺中了穴位,睡榻上的男子忽然深吸了口气,接着便吃痛地缩回手,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向她。
“你就这么想把我卖给那个面首?”楚莫长眉微蹙,声音低哑。
朱影心想,明明是楚亦要卖你,关我什么事?
“不是”她收回银针,又好言劝道,“那林公子也算是玉树临风,你就委屈一天吧。总不能叫人家说长安来的楚少卿出尔反尔吧?而且我总觉得,他好像还知道些什么事情没告诉咱们,你去探听一下。”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楚莫半坐起身,靠在软枕上,眨着长睫看向她,“风氏遇害那天上午,是不是见过他?”
“正是啊!”朱影给他拿了楚亦那件最招摇的银丝锦袍过来,帮他快速穿上,“风氏是怎么死的?秦烈怎么受的伤?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若是秦烈醒不过来,那林墨的证言可就十分重要了。所以你陪他一天也不亏啊”
楚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字条,随便看了两眼,便对着镜子开始梳头发。
“阿影,我陪林墨出去,你就一点都不难过?”镜子前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想不到自己居然有天要以色事人,不由得蹙眉叹了口气。
“我难过啊,”朱影从袖中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粉扑,给他脸上和露出的颈脖处随便扑了两下妆粉,又摸出一瓶桂花头油,往他头发丝上抹了两下,染上点香味,用手一扇,香味正好,再上下端详了他两眼,“成了,就这样吧。别罗嗦了,快去,今天可就看你的了。”
经过她随手一打扮,楚莫果然成了个绝妙的俊美公子,浑然天成,比起相公馆子的花魁不差。
待外面两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结伴出了门,朱影自己也收拾了一下,便决定出门。
她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做。
什么河伯娶妻?这就是草菅人命啊!她准备了几日,就是为了今天出场去救人。
只是医者用针石救人是一回事,真的要她拿起刀去救人又是另一回事。
走到定水河边,朱影揣在袖中握着匕首的手就出了一手的冷汗。
今天睦城的乡民好像倾巢出动了,河边早就挤了里三层,外三层,吵吵嚷嚷,人头攒动。
她东钻西钻,好不容易挤到前排。
不多时,就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又见一群人簇拥着几个彪形大汉抬着个简易的大红轿子,向上次那个断桥栈道处行来。
轿帘随风飘荡,透出里面那个身穿喜服的少女,身姿瘦小似风可折断。
人群立刻欢呼起来,有些好事的男子纷纷探着头去看那河伯新娘的容貌,见那少女惊惧不已,反而越发起哄。
不多时,那群抬轿的人便停了下来,有个类似族长的老者走到人群中间,手心朝下,朝人群按了按,锣鼓声遂平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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