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境王的神色不快,冷哼了一声,:“哼,大战在即,你说这话合适吗?”
陈凌没在说话,安境王的怒火却按耐不住了一般,啪的一声把碗丢在桌子上,半碗白粥撒落在桌上,陈凌没敢抬头,自顾自吃着饭,眼角余光见到安境王起身回塌上休息,自己也吃不下去了,动作麻利的将碗筷收好。快步走了出去。
以前他是惶恐,现在却只有沉默了。
他要尽快远离安境王,省的自己内心受折磨。
看着他欺骗利用别人,看着他将真情表面上奉若神明,背地里却将之践踏,他觉得无比恶心。
他神色淡漠的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士兵,独自走到僻静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又是清河郡主康望舒寄来的,手指扶上信封处,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拆开了。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仓促,从字迹上看,清河郡主的处境并不像之前那样从容了。
“怀柔,不负所托,保重。”
陈凌依稀记起清河郡主的模样,谪仙一般的面貌,纯真善良,彼时他跟在她和安境王身后,在皇家猎场,给他们牵马放风,康王爷不许她和安境王来往,她就想方设法,抓住一切可以进宫的机会,一切可能与安境王相遇的机会,与他见面,她对安境王深信不疑,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以至于这么多年,对他念念不忘。
陈凌颓然的靠着大树,闭上眼睛,周围的喧嚣逐渐消失,他的心一片宁静。
他把信重新装好,揣进怀里,决心不把这封信拿出来,因为已经从心底厌恶安境王,他整个人,包括发丝,都是伪善的。
夜色降临,陈凌主动请缨要求守夜,独自坐在篝火前取暖,陈清悟从林子里抓了几只野兔野鸡,和高湛说说笑笑,一路过来,见到陈凌呆坐在篝火旁,神情晦暗,打了个招呼:“陈凌,怎么了?挨骂啦?”
陈凌的反应慢了几秒,抬头看她,陈清悟扔了只死兔子在他面前,蹲下来说道:“别不开心啊!来,扒皮,咱们吃个夜宵!哎我跟你说,这野兔子可不好抓,跑的可快了,还是高湛聪明,蹲在一个地方趁着兔子没防备,拿箭射,这才抓了两只打牙祭。”
高湛一脸得意的说:“打猎还是我在行!”
陈凌心不在焉的笑笑,:“我可不会扒皮。”
“哎呀,那这可如何是好,还是得麻烦高湛哥哥呀。”陈清悟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把野兔子塞到高湛怀里。
高湛边走边没好气的说:“抓是我,扒皮还是我,等会我可就不再动弹了啊,我得吃现成的啊。”
陈清悟笑了笑,往篝火里加了些柴火,又去找了几根比较直的棍子,削尖了头,搭成架子放在一边,对还在发呆的陈凌说,:“陈凌,你跟着安境王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
陈清悟把头抬起来,望向他的脸庞,漫不经心的问:“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凌并不想多说什么,只好说:“陈姑娘和王爷这么亲近,你不清楚吗?”
陈清悟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我们是哪样一种亲近呢?”陈清悟凑近了些,靠在他身边轻声问,:“陈凌,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和我...是什么关系?”
陈凌苦笑了一下,眼前人又是纯情人,和她们都一样,:“没说过。”
陈清悟却不信,追着问:“你确定?我说的是,我和他...额...就是..就是那种关系。”
陈凌郑重的回答他:“我确定,他从未说过。在别人眼里,王爷是主君,姑娘,只是他比较信任的下属。”
陈清悟的心如坠冰窖,果真吗,那不是错觉,他有意无意的在外人面前与她拉开距离,就像在她面前拉开与雅心的距离一样,她总以为是别的什么原因,原来不是。
“他亲口说过喜欢我!”陈清悟思来想去,尽管一颗心已经落入谷底,但是还会发出不甘心的回响。
“是吗?我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陈凌的话冷冷的,试图把这个女孩激醒。
可当局者迷,旁人无论怎样提醒,她都会深陷其中,陈清悟用力往篝火里添了把柴,有些愠怒的说:“现在你知道了!”
陈凌并不买她的面子,扎心就要扎到底,接着刺激她说,:“我知道有什么用,徐侯不知道,梁侯不知道,天下所有人都不知道。”
陈清悟气结于胸,双眼蕴上雾水,努力把眼睛睁大,:“现在还不是让天下人知道的时候!”
陈凌心中一片苦涩,在没有识破男人的真面目之前,女人都是盲目的为他找理由找借口,:“傻姑娘,醒醒吧,不是时候,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会迫不及待让所有人都知道。”
“安境王不一样!”陈清悟也说不出哪不一样,但就是单纯的不愿意相信陈凌所言,也不愿接受事实。撒一个自己也相信的谎言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情。
话已经说的这么开,陈清悟又是这样聪明的人,可她还是执迷不悟,可见女人在爱情里,就会变成蒙上眼睛,迷了心智的傻子。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陈凌往篝火里添着柴,高湛淋着扒了皮血淋淋的兔子回来,高高兴兴的说:“扒好了!可以开烤啦!”
陈清悟把手中的柴一股脑全丢进火里,火差点被砸灭,:“我不吃了!”说完起身就走。
高湛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看她离去的背影,又转过头问陈凌:“她抽的哪门子疯?”
陈凌笑了笑说:“我说了一些真话,她不爱听。”
高湛还以为什么,哈哈一笑,用削尖了的棍子费力的插进兔子肉里,:“陈凌啊,我们姑娘脾气不好,你可别惹她,她脾气上来了真的会打人的!”
“你们姑娘倒是个耿直的!”陈凌的心情仿佛好了很多,也许是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次宣泄。
“可不是,我们姑娘只要是不服气的,就是骂她的是她爹,他都要好好辩上一辩呢!”高湛把兔子架在火上烤,滋啦啦的。
陈凌心想,也许陈清悟回去,会夜不成寐,要好好质问安境王一番也未可知,心里当下有了一些痛快,当有人去质问他,有人触碰到他伪善面具的边缘,他又会作何反应?
陈凌此刻忽然觉得,安境王对他的恩情仿佛已经消磨殆尽了,他似乎在等待着,期待着有人可以对他做出审判。
而他作为他沉默的帮凶,他满腔愤慨,似乎也能找到宣泄口。
陈凌用匕首削了根木棍,割下一块兔肉来插在棍上,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就香气扑鼻,:“可惜无酒,不然就着这野兔,得是多香的滋味。”
高湛得意的拍了拍怀里说,:“你怎知无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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