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正处理着采来的桃花,承安就来了。自打和春明混熟后,承安没有初见时的小心拘谨,活泼了许多。
“明姐姐,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桃花糕,吃过吗?”
承安有些失望:“桂娘婶子做过,我不大爱吃,甜腻腻的咽不下去。”承安的两眼带光地表明“还是糖葫芦好吃,酸酸甜甜的。”
“天渐渐暖和,冰糖葫芦外面的糖衣容易化。等到冬天的时候,给你做一百串。”
“明姐姐可不许食言”承安这才笑逐颜开,罢了安静地坐在黄花梨杌凳上,看着春明做桃花糕。
其实做法简单,磨细的冰糖粉、藕粉,浸泡后的桃花,和牛乳一齐熬煮,期间不停搅拌至浓稠顺滑,倒入容器,放凉切块。最后春明又将桃花瓣贴在桃花糕上,这样好似更能体现桃花糕这个名字。
做好的桃花糕白白嫩嫩、晶莹剔透,放进盘子里时那方块糕点还微微晃动。
“明姐姐,你做的桃花糕好特别,像水晶一样。”承安跳下杌凳,凑了过来。
“因为姐姐有独门秘方,所以桃花糕像水晶一样透明。”春明神秘莫测地低语。
承安煞有其事地手指放在嘴上,附和着春明“嘘”
春明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好啦,保守好秘密就可以吃了。”
承安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桃花糕,小口小口吃了起来,软糯甘饴,清香可口,甜而不腻。
“小少爷,你怎么乱吃东西呢?”一个微胖的妇人突然进来,把承安手上的桃花糕拿走。
春明还没反应过来,承安就一脸委屈:“桂娘婶子,我没有乱吃,这是桃花糕。”
“小少爷,桃花糕不是这个样子的。”桂娘眼风扫过春明,疑惑地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嗯?我们认识吗?”听桂娘的语气好像认识她一样,可能是山下的某一位婶子,她实在是记不清。
“不认识。”桂娘摇头否认,鼻子上的大软痣也晃着。桂娘是随胡师娘上书院的厨娘,那天上山前撞见春明买那本无字书,故而印象颇深。
“桂娘婶子,你来做什么”承安又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桃花糕,故意在她面前吃。
“小祖宗,都说不能吃的”又要上前抢,承安却灵活地溜到春明身后。
春明顺势挡着桂娘,解释着:“这个可以吃的,我从小就吃。”
“我从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爹娘学习厨艺,三十岁时,就已经是京都第一酒楼的掌勺了。见过的糕点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却从没见过桃花糕是透明的。”桂娘开始动手扒拉春明,“小少爷身子弱,若吃出问题来,你这条命可不够赔的。”
“桂娘,是娘亲让我来拿桃花糕的”承安被扯过去后,连婶子也不喊了,急言道。
又面对着春明眨了眨眼睛,“明姐姐,你忘了吗娘亲说要拿两盘的。”
胡师娘哪里说过这种话,不过是承安唬桂娘的,让她打个配合。
“对,是胡师娘让承安来的。”春明走近一步,带着点报复后快感补充到“桂娘,你就别瞎操心了。”
桂娘脸憋的通红,把手上的紫檀木食盒打开,拿出了一碟子芙蓉糕。样子酷似盛开的芙蓉花,花瓣层层分明,精致地如同真的。一看便知刀工了得。
生硬地说:“胡师娘让送来的。”说罢,拉着承安走了。
“欸,桃花糕没拿。”
桂娘又回来装好桃花糕,似大飞蛾一般飞快地走了。
春明看她留下的芙蓉糕,颜值高,心思巧。若要她雕这朵芙蓉花,她还真做不到。
京都流传的有钱难买芙蓉糕,正是桂娘做的。因胡师娘前几日搬来时,各斋院都送来东西,故送芙蓉糕答谢。
到裴景意的校舍时,他正在桂树下坐着,手上拿着那本涂鸦过的无字书。
“师兄,娘亲让我给你送芙蓉糕”
桂娘将食盒搁在桌子上,第一层就是春明送的两盘桃花糕,第二层才是芙蓉糕。
裴景意瞥见桃花糕随着食盒的移动,晃荡着自己的身躯,一下子想到了那夜祁春明做的厚蛋烧。
“就这个吧”裴景意朝着桃花糕扬了扬下巴。
桂娘的手顿了顿,承安先开了口:“师兄,这不是芙蓉糕,那个才是。”承安指了指下面一层盛放的芙蓉糕。
“我就要这个了。”裴景意指着桃花糕,一半逗着承安一半认真。
“不行,这是明姐姐送我的”
“算起来,我和你认识有四年光景,怎么你回回都给我告状。你和祁春明也就认识不足半月,就处处维护,她哪里好了?”
“明姐姐做的糖葫芦好吃,人也漂亮。”
漂亮?裴景意眼前浮现出春明满面尘土,还有些营养不良的脸,“小小年纪眼睛就不好使了,哪里好看了”
桂娘听了这话,心里站向裴景意这边,瘦得像绿豆芽还漂亮呢。
承安也说不清哪里好看,他分辨不清美丑,但明姐姐待他好,就是好看的。于是搬出胡师娘的话,“娘亲都说,明姐姐的眉眼和楚霜长得相像,明姐姐自然漂亮。”楚霜是名动京都的美人,明姐姐定也是美人。
说罢,不顾规矩地从裴景意眼前迈着小短腿跑了。桂娘快速扫了下裴景意手里的书,行了礼后,快步跟着承安离开了。
楚霜?这是多久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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