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陆周边海岸线这么长,炎夏援军不可能每一处都照顾到,咱们这些好不容易征兆过来的炮灰,怎么可能轻易就让咱们解散?
到时候必然是要把我们调去其他区域增援的,所以,不用担心!”
果不其然,上面并没有让他们在这里发太久的呆,很快就调整了新的方案,迅速登上各自的飞船,前往其他圣族区域,将原本有些稀薄的防线加密加厚。
……
一个月后,等了半天才等来一次机会的唐邪等人在海兽冒头的第一时间就率队冲了上去,其他炮灰彼此看了一眼,然后耸了耸肩,退后几步,再次进入坐等模式,既然有人这么积极,他们何必与之争抢呢。
以一种饿虎扑食的心态将这头海兽扑杀分食,稍稍缓解了一下心头那股旺盛的饥饿感。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远海天空传来。
他猛然回头,就见一艘熟悉的炎夏运兵船从云端落下,停泊在远处海面上空,一头头玄武圣象凝出,一一钻入水中。
这里不是海陆交锋的节点区域,无论是海兽的数量还是质量都远没有之前那一处那么密集,所以自然用不着三艘运兵船齐至,只需一艘便足矣。
看到炎夏运兵船抵达,其他炮灰脸上有一种释然喜悦由内而外的释放出来,可唐邪十人却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他们只感觉非常倒霉。
好在队伍依然没有解散,继续转战支援别处。
六个月后,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合适出手猎物的唐邪等人有些百无聊赖。
随着炎夏支援队伍的不断到来,暂时还由圣族负责的防线从原本十分稀薄,必须紧急征兆内部力量赶来支援的危险态势,迅速收缩变密变厚,后方的紧急动员和抽调已经停止,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的状态。
而过于厚实臃肿、同时对后勤也有着更大压力的防线也让高层开始考虑适当减负。
看着仿佛每月必达的炎夏运兵船再次从远处天际露出姿容,缓缓悬停于远处海面上空,唐邪一脸的平静。
还出声安危众位因数月来连续在路上奔波,收获少,却大半都在赶路众位兄弟:“不用担心,即便要削减裁员,最先裁的也是那些人数最多,但却最不中用的二阶圣族,不用担心。”
一年之后,一位圣族核心成员,站在圣族力量体系顶端的大佬中的一员,外貌打扮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贵族老管家,他看着远处一艘刚抵达的炎夏运兵船如同下饺子一般往大海注入能量,扭头看向旁边一位炎夏官方代表,有点发懵的问:“你们到底要支援多少人手过来?”
他说到“支援”二字时,一字一顿,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炎夏官方代表有问必答,而且不屑于说谎,道:“这次刚好满一年,我们一共支援了四千八百亿敢战之士,以这个规模,后续增援部队大概还需要两年才能全部运抵完毕。”
老管家忽觉眼前一花,有种要昏厥的冲动。
……
几乎就在这次谈话之后不久。
唐邪等始终坚守在第一线,完美躲过了一次次减员的圣族战士们撤离了最后的防线,回到各自的飞船。
但他们并没有返航,而是领取到了新的任务。
就在唐邪等人所在飞船的大厅中,一位五阶圣族一脸严肃的站在台上,扫视台下,目露沉重之色。
“在之前的几个月里,我们有过许多次撤离减员,你们明明都有着离开的机会,但却选择坚守到最后,你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自己对于圣族的忠诚。”
听到这话,一些经验丰富的圣族心中已经暗道不妙。
圣族高层可是很少以这种口吻夸奖下属的,对圣族而言,力量是根本,高阶对低阶拥有莫大权力,能给你一个和善的笑容就是天大的恩赐,想要从他们口中得到如此高的评价,还是这么公开正式的场合,那得做好用命去换的准备。
除了少部分怀着别样心思的期盼,他们之所以留到最后,不是不想早走,纯粹是运气差而已。
若是机会允许,他们怎么会留到现在呢?
可有人走就必然有人留,他们就是那群倒霉的次次都抽到下等签的倒霉蛋。
可即便有心思机敏者察觉到了不妥,此刻也是万万不敢有其他表示的,只能安安静静等待五阶大佬的训话。
“炎夏派遣的鲛人援军规模远超我们最乐观的估计,而且,他们有很大可能直接在我们周边沿海扎根下来,将我们新大陆完完全全的包围起来。
当然,用他们的话说是把我们保护起来,我们可以安安心心的发展,不用再为陆海之争头疼,因为以后但凡来自海洋的威胁,都必须先过炎夏鲛人这一关。”
场下很多圣族神色都忍不住悄悄松弛下来,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这些人彻底没活干了?
圣族高层可不会把他们白养起来,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要被放羊,要自由了?
五阶大佬脸色却变得越发严肃起来,道:
“这意味着安全吗?不!这意味着我们即将被圈养和驯化的可悲命运!”
“以我们圣族的骄傲扪心自问,我们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吗?”他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不管场下众位圣族真实的心声,主动代表他们说出了答案:“不能!”
说的铿锵有力,语气激昂。
“现在,我们必须客观面对自身与炎夏的差距,不能与他们翻脸,但我们也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们绝对不能就这么安安心心,理所当然的全部缩回内陆,把深海的危险全部扔给炎夏。”
“在他们与深海意志的对峙角力中,必须有我们圣族的力量在!”
“哪怕不多,不强,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必须始终有我们圣族的力量在场,即便是作为一面弱不禁风的旗帜,飓风中摇曳不定的烛火,我们都必须牢牢的钉在那里。”
他每说一句,目光便如同锐利的鹰隼般扫视在全场来回扫视。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众非酋圣族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下是彻底走不了了。
而唐邪等人却忍不住悄悄相视一眼,眼神中都是泛着光的。
“所以,你们将作为我们圣族的代表,与炎夏鲛人一起行动。”
“我们不要求你们做出多大成绩,不需要你们主动舍命拼杀,只要不太给我们圣族丢脸即可。”
“你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随时跟紧他们!”
场下很多人心中忍不住悄悄腹诽,心道,这已经是最危险的任务了好吧?
可不管他们心中怎么腹诽,甚至把面前这位五阶圣族,包括那些想出这个主意的圣族艹了十八变,都已经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策略。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老实遵循而已。
除非他们想现在就让自己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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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队伍源源不断的抵达,一点点填满新大陆周边海域,并一点点由近及远,顶着狂暴的海兽袭击一点点向海域更深处推进。
鲛人队伍抵达的先后顺序也是非常有讲究的,最先抵达的鲛人队伍都是年轻敢战之士,配以少量经验丰富者作为一个个小团队的智囊领导。
稍后抵达的是一些年纪更大的中年甚至老年鲛人,他们的平均实力比最先抵达的那一批是有所不如的,血性悍勇之气同样有所不如,但他们却都有着丰富无比的经验和见识,作为人的,作为鲛人的。
而且,虽然他们在战力与血性上有所不如,可他们也有自己拿手的地方。
精通阵法的、精通符文的,甚至在海量有识之士的攻坚下,渐渐摸索出了以水系力量为根基的独特的炼丹炼器之法,这些都是必须的,而且是非常紧缺的,再加上他们丰富的人生经验和见识,将一个个军营一般的所在变成了一个个完整的社会。
甚至开始从无到有构建起基层神道体系,为将来敕封神祇打下第一根桩。
以炎夏的计划,鲛人在新大陆沿海彻底扎根的标志,不是既定的鲛人数量迁移完毕,而是神道体系新大陆沿海建立,炎夏人道完全的延伸过去。
这才是真正扎稳了根。
最后迁移过来的,是年纪十岁出头到不到二十岁之间的这个特殊群体,只需再过几年,他们就将逐渐成为生力军,在这以年计,甚至以十年计的争锋中,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提前送过来也不算冒险。
而且,在靠近新大陆海岸的近海,鲛人势力已经经营起了足够多、足够大的安全后方。
即便深海中真有危险,也必须先突破顶在更前面的探索开地图的队伍。
再就是鲛人整体数量的四分之三都在这次大转移之列,本来就是以家庭为单位,挑选合适的家庭进行整体迁移。
……
这一日。
跟随一只鲛人探险队伍又点亮了一处“黑暗”区域,趁机与众兄弟联手围杀了两头海兽的唐邪等人又开了一次荤。
他们发现,跟随鲛人出战比和圣族一起战斗更加畅快,因为在他们眼中,自己这群人就是魔道啊,吸**魂血髓之气不是理所应当吗?
可以非常光明正大的进行,最初,那些鲛人还会有厌恶嫌弃的眼神,后来,干脆熟视无睹,视若平常。
只不过,他们只能吸食自己猎取的猎物,不能染指那些鲛人的收获,因为被他们吸食之后的海兽基本就是一堆废渣,精华之气全被他们吸走了。
唐邪等人的切身感受就是,跟着鲛人混比跟着圣族混还爽还自由。
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他们的实力就又上了数个台阶,现在已经是三阶巅峰,只需要再蕴养熟悉一段时间,就可以一鼓作气进入四阶层次。
到时候,天地还会再次一宽。
“开图”探索完毕,他们跟随鲛人队伍一起返回后方一座刚建起不久的鲛人海市。
顺便也能将一些探索所得的资源兑换成他们所需要的资源。
这座鲛人海市建在一片巨大的珊瑚林里。
海底距离水面不深不浅,阳光照射进来刚刚好,温度不冷不热,海面轻轻荡漾的水波将阳光拆散成一束束凌凌波光投射下来,斑斑点点,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进入城中,曾经的邪魔十兄弟也不禁被这氛围所感染,外出探索始终绷紧的心神一点点放松下来,左看看,又看看。
最后,一行人进了一家酒楼,想要尝尝鲛人的海底美食。
寻了一间二楼包间雅座,随便点了几样特色菜,便一边闲谈,一边等待。
唐邪眼神自然的向窗外观望。
其他正交流闲谈的兄弟们见老大似乎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怔怔的看着窗外不动。
心道,老大这是又犯了什么魔怔?
这个酒楼是前店后院的格局,后面是酒楼店家自住小院,一个寻常的鲛人家庭,这有什么好看的。
心中如此想,却也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
很快,他们的目光似乎也被定住了。
在那后院中,有一位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年轻鲛人手中拿着一根寻常木棍,做着最简单的刺击动作。
一下,两下。
三下,四下。
缓慢,简单,而且动作看上去非常僵硬。
因为这里是海底,那位少年鲛人并没有动用任何法力去抵消来自海洋的压力。
海水不是静止不动的,随着巨大洋流的轻微起伏摆动,一切物体,身处其间的一切存在,都必须配合海水的这种节奏而摆动。
就像坐在摇晃颠簸的小船上,身形必须随着船一起摆动才能最舒服,最省力一样。
如果强行与这种自然大势对抗,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而院中那位少年鲛人,他的动作虽然简单而僵硬,可他却一点没有遵循大海的这种节奏韵律,坚持着自己的节奏。
他们的目光渐渐被那柄寻常木棍所吸引。
他们都是有着数千年修行经验的积年老魔头,虽然现在实力恢复不多,可眼光见识却没有丝毫退化,甚至这些年接连经历了圣族和炎夏鲛人族迥异的社会风气,迥异的力量体系,他们眼光见识相比前世还有所提升。
所以,他们很快就看出了那柄木棍的“真容”。
在他们眼中,它不再是一柄寻常木棍,而是一柄剑。
一柄无惧任何艰险阻挠,永远也会向前递出,一寸寸向前递出的剑。
它不锋利。
但它坚决。
似乎也不强硬。
但却一步不退。
他们从这一式式的简单剑招中,看到了让他们心驰神往,有心颤不已的境界。
不需要多强的修为,不需要精妙的招式,自然而然就有让人心雌伏的力量。
那是他们在修为最巅峰之时都不曾达到,只能遥望的层次。
他们的心在战栗。
他们已经完完全全的确信,眼前这个少年绝不是一个真正的少年。
他和他们有一样的身份。
穿越者。
但他又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他前世的层次比他们更高,也绝不是被威逼走投无路才魂入此界。
那位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他们注视的目光,却没有停止练习。
直到后院厨房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小凡,又在玩你那烧火棍,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哦。”少年这才收了“烧火棍”,进入厨房。
没过一会儿,他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很快,便来到二楼唐邪他们所在雅间,礼貌的进来,面对一个个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的客人们,他面色如常,讲托盘上的菜碟一一取出摆放好,又礼貌的说了句:“客人请慢用。”
这才退步离去。
从始至终,没有威胁,没有暗示,没有任何表示。
仿佛真是一个纯粹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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