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粒辛的临场表现出人意料。梁栗粟担心在李琪的加持下，陈粒辛很可能被录取到其他支行。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才冒险给冯天佑传递信息。

冯天佑自然心领神会：必须立马断了陈粒辛的后路。他顾不得发言顺序，先声夺人：“最后一场，我就明说了，真是既生梁栗粟，何生陈粒辛啊。顾教授，您说呢？”

顾海青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作为专家提供专业意见，最终决定录用谁，不宜发表意见。更何况梁栗粟、陈粒辛都是自己的学生，手心手背都是肉，只好如实说：“两人都很优秀，都完全符合梁氏银行的录用标准。”

李琪望了望冯天佑，意在提醒：学生们都没退呢，就开始商量，妥当吗？

但她也不好打断，毕竟是大沈分行的面试，冯天佑是行长，选人用人他要定夺。她和梁邦材名义上也是被邀请来的。

按理，冯天佑要做的是，首先客气地请李琪、梁邦材先发表意见，他们二人一般客气下，说冯行长你来定夺，然后冯天佑再来行驶行长权力。

但是，冯天佑这一次没有这样做，而且在李琪不满地盯着他看时，他依旧自顾自地说：“那我就明说了，综合笔试面试表现，大家一定都觉得，这个名额非梁栗粟莫属了。可是，我觉得陈粒辛也很好。”

梁邦材微微颔首，冯天佑今天虽然有些冒失，但判断还是公允的。

李琪心下的不快也稍稍缓解。

冯天佑继续说：“当然了，我们银行招聘流程严格，不可能随意更改。所以，我决定先派你到九连山支行锻炼，期满则可回到分行。陈粒辛，你愿意接受挑战吗？”

陈粒辛知道，九连山支行新建不久，在大沈市最北边的山区，算是分行最偏远的营业网点。他本能地拒绝，去那实习太不方便。

冯天佑见陈粒辛犹豫，心下得意，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让陈粒辛自己说“不愿意”。如此一来，其他支行的领导就会对他产生眼高手低的印象。就算还有支行领导挺身而出，要陈粒辛，他也能以“眼高手低，不宜录用”来搪塞。

李琪一听，立即挑起了眉毛，看向梁邦材。毕竟陈粒辛是她打过招呼的人，冯天佑给他挖坑，明显是在打她的脸。而冯天佑跟了梁邦材四十多年，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眼下冯天佑的所作所为，肯定是你梁邦材授意的。

梁邦材不得不发话了：“冯行长，分行按规定不能录取，但看得出来，其他支行可都铆足劲等着抢人呢。你指派他去九连山支行，对其他支行不公平啊。吴行长，听说你们东岗支行就很缺人嘛，这半天了，还没挑足吧？”

吴行长尴尬地点头称是。

梁邦材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东岗支行位于大沈市中心东岗区，是离大沈分行最近的支行。在东岗支行实习、上班，经常被抽调到分行帮忙，帮着帮着就留在分行了。

李琪眯着眼地看向梁邦材，一团和气。但眼神里充满讽刺的意味：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在我面前唱双簧，有意思吗？

梁邦材有苦难言，讪讪笑着，想着事后再解释。

谁知，冯天佑发话：“九连山支行刚成立，地处偏远，和其他支行同一起跑线竞争，才是不公平。而且，九连山支行更需要补充优秀人才，担子更重，也更能锻炼人。我推荐陈粒辛去那儿，是对他的信任，更是期许。”

然后，紧盯陈粒辛：“陈粒辛，我再问一遍，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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