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冶挨着秦岑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磕着头。
“咚咚咚!”
白冶以额头撞击地板,叩了三下,口中喃喃,“爷爷...”只剩下低声的呜咽。
厅堂里放着哀乐,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屋外一阵吵杂的哀嚎声响起...
白湮拉着两人,退到一旁给前来祭拜的亲戚让出了位。
...
老爷子的遗体摆在厅堂里的一副棺材里,前来祭拜的宾客不少,白湮忙着处理繁琐的事物,白潋悲痛欲绝昏了过去,被人抬走。
秦岑与白冶守在灵堂,心底默哀着。
当晚夜里,屋外下起了雨,房门没关,一阵清风徐来,酸了她的眼。
至老爷子发病后,白湮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白潋的身体状态不佳,被佣人送回房休息。
宾客散去,厅堂里只剩白湮,白冶与秦岑。
秦岑挑了下烛火,撇眼看着烧纸钱的白湮,他的眼皮很沉,脸色难看,无精打采的样子,颓废的不成人形。
秦岑压着嗓子,“舅舅,你去歇歇,我跟阿冶守着。”
白湮沙哑出声,“你俩去歇着,我守!”
他是老爷子唯一的儿子,按江都的习俗,理因他守灵。
“舅舅...”
秦岑顿了顿,“我想...陪陪...爷爷...”她吃力的吐了几个字。
这天,当提及爷爷这两个字,眼泪便止不住的滚落。
舅母刘雯走进厅堂,劝说了一番,最终决定,让秦岑跟白冶一起守上半夜,让白湮去休息。
舅母刘雯搀着白湮离开,灵堂恢复了沉静。
白冶垂着头,面无表情的掏出了烟,迟疑了片刻,递了一根给秦岑,秦岑接住,他又从烟盒里弹了一根,点燃。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样抽着烟,各自发呆。
烟雾缭绕,弥漫在房间里。
屋外,偶尔佣人经过的身影,匆匆离开。
夜里的风雨凄凄沥沥的下着,天色漆黑一片,院子里零星的亮着几盏灯,灯光昏暗。
细雨成线,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醒目。
秦岑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晃眼间,老爷子和蔼的笑颜就在眼底浮现。
他抱着她,摇曳着躺椅,哄着怀里不足两岁的小孩,哼着小调...
从她记事起,就知道,她从小由老爷子养大,待她惜如珍宝,宠爱有佳。
她小的时候,老爷子亲自在院子里的两颗梨树上给她搭一个秋千,陪她玩乐。
她写的第一个字是老爷子手把手教的,老爷子每天晚上哄她入睡前,都会教她算数。
她第一次学会穿衣系鞋带,也是老爷子亲自教的...
她记得,儿时她常窝在老爷子的腿边,听他讲述战争年代的艰苦,也听老爷子讲过白家的祖祖辈辈的传承...
她记得,小时候爱撒娇,总爱缠着老爷子背着她送去学校...
最近一次背她,在七年前,那时她十六岁,生了病,老爷子虽然已是迟暮之年,却不放心将她拱手与人...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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