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到这间“客来香”酒楼,小二立即热情的将他们迎进去。
“二位客官您里面请,想用点什么?本店的鲈鱼面味道极其鲜美,正适合早膳。”
小二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皮肤黝黑,笑容灿烂,让人一望之下顿生好感。
两人随着他走进去,坐在了一个靠窗的偏僻位置,刚一坐下,苏璟便叫小二上两碗鲈鱼面。
沉姝坐下后随便打量了几眼这家酒楼,没想到令她小小惊讶了一番,这酒楼虽做的吃食生意,但大堂布置得却有些雅致,墙上错落有致的挂着些书法画卷,几个角落中也各自插了一瓶说不出名字的花草,一番布置让人顿感身心舒畅。
“你听说了没有,那裴家遗孤在千枝城放话出来了,说是要报十二年前的血仇。”不远处坐了三个穿蓝衣的青年,观其打扮,似乎是季家的弟子,三人正低声地谈论起近日江湖中的出现的这则消息。
其中一个眼睛大大的,面容有几分俊秀,闻言似乎有些害怕,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强装镇定道:
“谁不知道啊,近来千枝城那边混乱得很,几个城中门派说要联手将那裴家人除去,结果人家是有备而来,手下不少人马,几个门派吃了些亏才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人神色阴冷,眉间几乎皱了个“川”字,冷笑道:
“十二年前那件事本就蹊跷,裴氏和祝氏满门尽灭,宋家更不知在何处退隐,这其中也不知是个什么原因。”
最开始说话那个青年年纪最轻,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一会后,才靠近两名同伴压低了声音道:
“听说……是为了裴氏的一本内功心法秘籍,叫什么……《浮游引》……这门心法可谓是世上独一无二,据说修炼这门功法的人,能一夜间凭空涨三十年内力……”
话音刚落,另外两人神色一震,那俊秀男子有些不敢相信:
“你这在哪听说的,什么心法能有如此逆天之效,我等习武之人的内功皆是日夜苦修得来,若真能空涨三十年内力,那裴家还会被灭门?”
那阴冷男子某种暗光闪动,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两位客官,香喷喷热乎乎的鲈鱼面来喽~”之前那小二端着两碗面便朝沉姝二人走来,她不得不收回了目光,虽然那三人声音很小,但对武艺高超之人来说,却很轻易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她抬头与苏璟对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吃起了鲈鱼面。
面一入口,她有些惊讶,挑了块白嫩嫩的鱼肉放进嘴里,瞬间唇齿生香,再用勺子喝了一口汤,顿时有些惊喜起来。
“这鲈鱼面果真如你所说,面上的鱼肉肉质细嫩爽滑,没有一根鱼刺,面汤鲜香无比,面条更是吸足了鲈鱼的香味,当真可称得上春隐城一绝!”
话毕便大口的吃了起来,一旁的苏璟见状只是摇头失笑,低下头拿了双筷子从自己碗中将鱼肉夹起放进她碗里。
“是吧,我没骗你,幼时我和兄长游历江湖,路过此城便进城吃了一碗面,那时这间酒楼还只是个小摊贩,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竟开成了酒楼。”
沉姝碗里突然多了几片鱼肉,她有些诧异,刚要开口询问,却不防听到他说出这番话,当下便随口接着他的话说道:
“没想到你十多年前就来过这里,那时你还小吧。”
他并未动筷,只轻轻抬起碗,目光深深的望着那面,似乎透过这面看到了什么。
“那时我不过刚满十三岁,按道理是不可孤身闯荡江湖的,但我悄悄求了我大哥二哥,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上路了,走到城门外也是我饿极了求了他们进城吃饭,当时我三人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便找了个偏僻的小摊贩吃了三碗面。”
讲到他幼年之事,平日里温和的声音不知不觉带了几分笑意,将手中面碗放下,接着道:
“那时因着这小摊不过是小本生意,所以这碗中只有一片鱼肉,我吃了自己的觉得没吃过瘾,但身上的钱也不能再浪费的点一碗了,我两位哥哥看出来我的心思,便将自己碗里的鱼肉夹给了我……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鲈鱼面,时至今日,不敢忘怀。”
在他一番回忆中,沉姝已经将面全部吃完了,颇有些感慨对他道:
“原来你小时候还是个馋猫,不过你兄长对你可真好。”
抬头见他的面分毫未动,她心下有些疑惑,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你为何不吃?你应当很爱吃才对。”
他笑而不答,招来小二结了帐,便带她出去了。
见他不愿说,她也没再追问,反正自己吃饱就行,何必管那么多呢,当即悠哉悠哉跟在他身后逛起这春隐城来。
吃完出来大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间或还能看到些卖艺的,她也跟着围了上去。
她在落霞山中虽然也很快乐,但山中只有他们几人,有时候不免觉得孤单,眼下这大街上人潮汹涌,一派热闹非凡,她心中十分欢喜,但面上却波澜不惊,不想让苏璟看了笑话。
苏璟不知从何处走来,递给她一支捏的面人,是个小老虎的样式,看着讨喜得很。
“既然开心,想笑便笑,我不会笑话你没见过世面。”
得了,好好一个人偏长了张嘴。
她面上淡淡瞥他一眼,随即目不斜视拿着小老虎从他身前走过去,只是脚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硬生生从他右脚上踩着走过去。
苏璟:“……”
他觉得有些好笑,平日里清冷疏离之人,竟也会有这般小脾气,倒是……甚为可爱。
看着她一边小口的吃着面人,一边四处观望,他抬脚走上前去与她比肩而立,微微偏头靠近她说道:
“言归正传,今夜你当真打算夜探陵园?”
她把玩着手里的小老虎,轻轻咬掉它的耳朵,口中淡淡道:“到时接了季容便去。”
苏璟目中微光一闪,缓缓靠近她耳边,粲然一笑道:“我们三人未免势单力薄,不如找个帮手?有个孩子不是还被关着吗?”
她心下微动,转过头看他。
“你是说言昭?可是言昭毕竟是言家人,言家和季家不是一个鼻孔出气吗?我们此行便注定会与他们为敌,叫上他……会不会对他不好?到时若让他夹在中间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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