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陈王登基那夜,她喝多了酒,非也要灌醉了他,她也不会知道这秘密。
作为千机司的掌门,她当然知道萧然是什么人。
当时她有些震惊,但很快就释然了。
行走江湖的人,谁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哪怕是王孙公子,一旦跌落尘埃,便会碾碎成泥,她从前不也是尊贵的侯府小姐吗?所以苏十一是萧然又有什么奇怪的?
她只当不知,并且从此深埋心底。
嗯。
萧然。
郴州萧氏。
建宁侯萧栉的嫡长孙。
八岁时,母亲被构陷与人通奸,成为身份存疑的孩子,被迫远走外家。
却在路上遭人追杀,十八支金箭羽翎将他逼入了绝地,最后跳崖身亡,尸骨无存。
可他并没有死。
悬崖峭壁上一棵千年古松的枝桠救了他。
八岁,已经是很懂事的年龄了。
萧然知道,从此再也不能用这个名字活下去了,否则,就会面临永无止境的追杀。
想要活着,就要将自己彻彻底底地藏起来。
大隐隐于市,所以,他一路行乞来到了盛朝的皇城,哪怕只能成为市井间最低微渺小的一个流浪者。
但只要活着,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十年来,他艰辛地在底层摸爬滚打,倒也攒出了不少自己的心腹和帮手,逐渐打探到了当年的一些秘辛。
母亲的冤屈,是要伸的。
自己的仇苦,是要报的。
他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
萧然面容平静,眼眸里宁谧无波,“我喜欢这个名字。”
薛琬笑着说,“先去见程谨之。”
京兆府尹大人忙碌非凡,但他忙并快乐着。
这三日正是悦来客栈被推至舆论的顶端时,而他恰好此时查起了杨奇虐杀小厮一案,可谓是顺应民意。
如今,又找到了被杨奇杀害的几名小厮的尸骨,甚至连最关键的证据也找到了,岂非大快人心?
正当他兴致勃勃打算去拿人时,忽听手下来报,“大人,杨奇死了!”
嘎?
死了?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
程谨之有些生气,“这老匹夫,居然畏罪自杀了!”
虽然畏罪自杀,也是杨奇罪有应得。
但最热闹的方式,应该是他程谨之威风凛凛地出现,亲自将罪犯绳之以法,然后在万人簇拥围观之下,将犯人从悦来茶坊提到京兆府尹衙门。
这样才能接受各种百姓的赞美嘛!
说不定人群之中还会有知趣的的号呼几声“青天大老爷”什么的,这样的话,名也有了,将来万一要升迁,也有足够的民意基础了。
没办法,不是他程谨之看重虚名,实在是他太年轻,升得太快,没有点群众基础,怕那些老顽固唧唧歪歪烦也要烦死了!
唉!这老匹夫,真是让他死得太容易了!
手下愣了愣,“不,不啊。大人,杨奇不是畏罪自杀,他是被人杀害的!利刃划开了他的脖颈,一刀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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