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南宫霄天躲得快,才没被溅到。掌柜的就没那么幸运了,袍子的下摆湿了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要不……让殿下赔你件袍子吧。”沐九思猛喝了几口之前的茶漱口,掏出块帕子擦着嘴。好端端的给她喝什么补肾茶,不喷才怪呢。
掌柜的哪敢让燕王赔袍子,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小的回头洗洗就好。”
南宫霄天唇角直抽,小东西可真想得出来,吐了人一身,让他赔。可话已经说了,他若是不表示,倒显得小气。
“清泽!”
门口的清泽憋笑已经快憋出内伤,听见主子唤他,立即会意,从怀里掏出个银锭子:“掌柜的拿去再买件新袍子吧。”
一个银锭子差不多有十两,掌柜身上的这件袍子虽说是绸缎的,十两银子都够做好几件新的了,他哪里敢收,连连推脱着说不用。
“给你就拿着,多出来的只当是燕王殿下给你的赏钱。”清泽将银锭子塞进掌柜的手里。
掌柜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这顿饭被搅和得也没法再吃了,沐九思望着一桌几乎没怎么动的菜,心里不住地哀叹,好不容易出来吃点好吃的,现在却全然没了胃口。又擦了几下嘴角,将帕子叠好重新塞进袖袋里。
“你用的好像是本王的帕子。”语气十分肯定。虽然帕子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和印迹,他却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惯用的——锦罗绢。
“这是你上次在景明县山上丢掉的那块,我看着可惜,捡回来洗干净了。可不是从你卧房里拿的哦。”
沐九思攥了攥袖口,好像怕帕子被抢回去似的。
在景明县开棺验尸时,南宫霄天是随手扔了块帕子。这种锦罗绢就算是富庶人家也未必用得起,对于南宫霄天来说却不算什么,不过是一块用过丢弃的帕子而已。
可小东西却拿着当宝贝一样,这让他觉得心里有点儿发酸,突然想起多年前曾收着的一块帕子。
那个比他高出一大截的青年,半蹲着用那块帕子替他抹去脸上的泥污:“天凉了,赶紧回去吧。以后离他们远些,免得受欺负。”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温柔的对待,没有嫌弃,没有恐惧,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小男孩儿。
正因如此,十年后,他助那位青年上位,成了当今的皇帝。
“殿下,你怎么了?”
小东西的声音将南宫霄天的思绪拉了回来:“没什么,还吃吗?”
“吃什么呀!气都气饱了。”一提吃,沐九思嘟着嘴道,“怪不得刚才沈修言和掌柜的眼神都怪怪的,都是可恶的金钱肉给闹的,可惜了这一桌子好菜。”
“菜是你点的,怨得了谁?”
“我要是知道是……那玩意,打死我也不点。”
小东西鼓着腮帮子的样子甚是滑稽可爱,让南宫霄天忍不住想戳一戳,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沐九思甩头躲开。
南宫霄天起身,从衣架上拿起沐九思的披风递给她:“吃不下就算了,本王带你去街上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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