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摇了摇头,他知道林问天在这种事情上一般不会开玩笑。
“所以你在感叹自己老了?”
守夜人不禁笑笑。
“在屠杀完所有龙王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我是龙族的送葬者…这致命的一刀必将由我挥下!”
老人在一瞬间又恢复了身为“复仇男神”的威严。满头的银发又让他表现的如同不老的血族,一位一直寻求复仇的高贵伯爵。
此时此刻
东京郊外的山中,瓢泼大雨打在神社的屋顶,屋檐上飞落的雨水划出漂亮的抛物线,园中的百年樱树下着哀艳的樱雪。
身穿黑衣的男人们腰插白鞘的短刀,从烧焦的鸟居下经过,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走过洒满樱花的石阶,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而后敞开为两队夹道。
紧接着踏入神社的是打着纸伞的七人,他们都穿着正式的和服,男人们穿黑纹付羽织,女人们穿黑留袖,足下是白袜和木屐,目视前方,步伐极其稳重。
他们穿过那座烧焦的鸟居时,先前引道的男人们深鞠躬,一言不发,场面肃穆得像是一场葬礼。打着纸伞的七人也在那面朱红色的石壁前深鞠躬。
石壁内壁一圈都是浮世绘,精心巧绘笔意淋漓,画一场妖魔神鬼的战争,云气喷薄火焰飞舞,鬼物的眼睛映着烛火莹然生辉,居然是用磷质的颜料绘制的。
石墙上还有大片干涸的血渍,存在时间之久甚至已经深深的渗入石料,在大雨的洗刷下依旧没有涂色。
几百号人都次序的跪坐在那,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这个大家族中的地位,没有人跪错。
有人汇报出了所有到场人员的数量。黑衣的秘书把名册呈到银发老人的面前,
“政宗先生请过目。”
银发老人没有在意,他只是望着唯二空的位置。
“源稚生呢?”
老人说着,看向了乌鸦夜叉的方向。
跪坐在后排的乌鸦小步上前。
“少主已经到达了很久,就是一直陪着上杉家主…您也知道,小姐她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
“通知源稚生过来,绘梨衣的话…就先你们陪陪她吧,她也不需要参加这次会议。”
老人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没说什么,乌鸦和夜叉出去了。
窗外的雨势很大,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窗外偶尔还有闪电划过天际。
远处的东京天空树依旧五颜六色,根本没有被引爆。本殿后的供奉殿点着几根蜡烛,幽幽的火光中照射出一个少女的轮廓。
她双手抱膝,整个人缩在凳子里,看着外边的天空出神,远处的闪电点亮了东京天空树。
似乎那天,也是这般景色,不过…
“Askr…”
绘梨衣在凳子上用手指写着这个名字。
绘梨衣第二天就被送回到了源氏重工,但这更让源稚生后怕了。因为所有的监控记录中都找不到送过来的过程。
绘梨衣的回来,仿佛就是幽灵所为。
源稚生倚在边上的窗户边,一个人喝一瓶18年的山崎威士忌。他边摇晃这高脚玻璃杯,一边看着外边出神。
乌鸦也不好判断源稚生到底喝了多少,但是少主一身的酒气让他感觉有些不妙。
索性源稚生并没有喝醉。
“老大,所有家主都到场了,除了您和绘梨衣家主。”
乌鸦低声对着源稚生说着。
源稚生皱了皱眉,又啜了一口酒液。
“待会就去…”
“可是这一次的会议是关于“他”的审判的,毕竟他等于打了蛇歧八家的脸…”
“而且那一片几乎都是犬山家的产业…”
乌鸦低声的说着,他没说苏青的名字,怕刺激到绘梨衣。
源稚生猛然握紧了杯子,玻璃杯在咔嚓一声中破裂。暗金色的黄金瞳猛然开启,他轻轻甩落了手上的酒液。
乌鸦及时的拿出一块白手巾递给源稚生,同时从兜里拿出一瓶漱口水,看来也是熟悉源稚生的习惯了。
“审判吗…”
源稚生脱下了风衣,换上了一件准备好的西装。他前往大殿去散酒气了。
“我和他们说,老大你在陪着上杉家主啊…我去放风,免得被别人看到了…”
乌鸦对着准备出去的源稚生说着。
“我也去!”
这是一声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源稚生和乌鸦身体一僵,他们本能的感觉到让绘梨衣参加这次会议可能会有不太好的后果。
蜷缩在椅子上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其实她在听到乌鸦低声说话时,她就已经注意这里了。
“álfheimr”的效果已经开始提现,少女似乎更加贴近活生生的人了,不在是那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那件没有主观意识的兵器。
“那绘梨衣待会可不能说话…”
源稚生还是答应了,因为他也没办法拒绝。
绘梨衣点了点头,她也仅仅在熟悉的人面前偶尔说过话。少女在其他人面前依旧是一副乖巧的家猫模样,不会说话。
她从椅子背后拿起了那把刀,也是这把刀当时刺穿了苏青的胸口。
绘梨衣抚摸着刀身,不自觉的说着
“Askr…”
似乎下定了决心,她随即一手提着刀,一手牵着源稚生的手,一并走出了供奉殿。
身后的乌鸦,畏惧的看着少女。默默的为着那些打算审判苏青的老头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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