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佩也算是一个交代,姚若翎逐渐明白自己娘亲是回不来了,她接受了这个悲痛的现实。
再后来姚江明得病嗜睡不起,村里的人也开始埋怨他们家的晦气,把他们赶到了山上住,再后来的一切,便是那场荒唐的献祭仪式了。
在祁墨河与姚若翎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姚若翎在中途就已是泪流满面,她从来没有在祁墨河面前流过眼泪,这次却真的是控制不住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姚若翎抽泣着道,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块玉佩。关于自己父母的身世,姚若翎自己知道的也并不清楚。
祁墨河看着她有点心疼,“若翎,我本无意瞒着你的。”
“不,你也只是…是在遵守对我母亲的承诺而已。娘亲能在…走的时候遇见河神大人,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谢谢,我…我一直都没发现,原来…”姚若翎一边抽泣一边摇头,她认为自己实在是太迟钝了。
祁墨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默着不再说话。
待姚若翎冷静下来,她抬头看着祁墨河,眼眶通红,语气却很坚定,“河神大人,能告诉我,我母亲现在安葬在哪里吗?”
祁墨河已经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他用袖子替她擦干眼泪后,轻声道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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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河选的地方非常祥和安静,附近没有任何人烟。有的只是郁郁葱葱的松树,以及清脆的鸟鸣。
姚若翎看着微微鼓起的坟包,想到里面躺着的便是自己多年来一直在追寻的母亲。
她用左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杂草,这些都是母亲在这个世上存在过的证明。
意识到姚若翎想要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祁墨河也识趣地往远处走去。
她应该有非常多的话想要向娘亲诉说吧。
“女儿来晚了,娘。”姚若翎跪在坟前,轻声与母亲打着招呼。
她确实与叶庄说了不少的话,像普通的叙家常一般。聊着这些年自己都有认真看书,父亲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家里一切都井条有序。
又聊起这边的天气很好,树很茂盛,鸟叫声很好听。没提起什么崇高的愿望,也没有提起自己悲惨的遭遇。
等她重新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天色也早就暗下来了。
姚若翎无奈地笑了笑,“娘,我会再来的。”
祁墨河一直靠在神轿旁的树上,闭目思考着什么。待姚若翎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好了?”祁墨河轻声问道。
“嗯,本来还打算把娘亲带回姚村,可河神大人选的地方非常的安逸,想必母亲对这里的环境也很是满意吧。”姚若翎轻笑着道。
祁墨河没有回答,而是扶着她走进轿子中。
神轿再次飞向空中,姚若翎掀开帘子再次看了下逐渐变小的长眠之地,那根刺埋藏在心里多年的刺,好像随着飞远而被拔了出来。
“神明,会很孤独么?”回水灵殿的途中姚若翎突然开口问道。
祁墨河有点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只有自己活着,身边的人都因生老病死而去,这样活着对于我而言实在是太悲伤了。”姚若翎看着祁墨河,语气非常的平和。
祁墨河眼中略微透露着悲凉,他闭上眼睛。若回想起自己还未成神时的事情,那都不知道有多久远了。
但其实这些事情一直都在发生,他已经逐渐变得麻木了,他重新睁开眼睛开口道:“我还是凡人未修炼成神的时候,我与自己的父母也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
姚若翎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父母的事情,眼前的河神大人似乎变得更有温度起来。
“在我修炼成长生之躯后,看着他们老去直到离开人世的确是很痛苦的。但看着他们转世,又成立新的家,一世又一世,我会明白自己不过是他们某一世中发生的事。只要放开看了,那便没有那么悲伤了。”祁墨河道。
姚若翎听后却觉得更加难过,试问她是做不到像河神那样淡然面对生死离别。看着自己的亲人转世,亲人却完全不留下自己的记忆,这该有多难过。
“若翎死后不会喝孟婆汤的。”姚若翎突然说了一句,“这样至少还有我会记得河神大人。”
祁墨河瞳孔微张,内心略微有点触动,“这都什么胡话。”
他轻声责备着,但语气中却透露出笑意,“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凡人怎么知道下到地府就会有能让人忘记一切的孟婆汤呢?”
“我也不懂,可能是从书中看来的,又或是听别人说的。”姚若翎道,“难道没有吗?死后对于这辈子的事情,都只能选择忘记吗?”
“有的,只是孟婆汤的味道,我也不知道。”祁墨河看着姚若翎,总觉得很暖心。
“味道我倒不怎么关心,看来到时候要好好跟孟婆聊一聊了。”姚若翎认真的小表情再次引起了祁墨河的笑意。
“嗯,好好聊一聊。”
没想到祁墨河原来早就与自己的母亲有过接触,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回想起姚凤梅对自己说的话,这块玉佩是自己得救的重要一环,原来是这个意思吗?难道姚凤梅早就预料到这些事情了?
可如今却没有办法考究,毕竟姚凤梅也早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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