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姚若翎穿着嫁衣在自己面前一遍又一遍地跃入水中。祁墨河一直皱着眉站在她旁边,当时她该有多绝望无助。
只有能放下这里的东西,才能从幻境中走出来。可祁墨河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忍不住感到心疼。喧嚣的声音让他没有办法沉下心来思考,他好像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单淑玉从痛楚中醒来,寒清言给她留了张去往尽寒山的字条。
这小子又擅作主张,单淑玉有点气不过地拿着字条,只是她现在也不好怄气。有任何情绪都只能强行忍着,只要拿到新的冰酒,就能够再支撑一段时间。
她知道自己这次头痛症的缘由,在东境听过那个叫白鹿的女人说的话后,她没有办法不去细想。想着想着她就眼前一黑昏过去了,头痛欲裂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趁着现在有点精神,她要去尽寒山。
说到底是寒冰之神,在尽寒山上行走简直是如履平地。什么暴风雪在她眼中都不过小事一桩,甚至在冰原上她的头痛症还得到了缓解。
她见到祁墨河一言不发地站在风雪中,一直背着手面带愁容。
由于寒清言在附近,通过式神她能知道大概发生过什么。普天下还有祁墨河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幻境,竟然能让他陷进去走不出来。
“到底是看见了什么,让你深陷其中。”单淑玉嘟囔了一声。
让他走出来很简单,只要把这风雪停下就好,这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现在也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单淑玉想着他是为了自己的头痛症才来尽寒山的,不免心中窃喜。
风雪停下来,祁墨河从破灭的幻境中醒来。
锣鼓唢呐的声音戛然而止,那抹红色的身影被白皑皑的雪代替。他知道不是自己从幻境中走出来了,而是有人把他解救了出来。
刺眼的阳光迫使他抬头时伸手挡了下视线,隐约间就看到一名女子的身影。她穿着绒领外衣,翘着二郎腿漂浮在半空中,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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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这座雪山…”渡虚细声重复了一遍姚若翎的话,脸上一直没有表情的他此刻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难。”
姚若翎也不害怕了,她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尘世间徘徊的灵魂,都是因为有未能了却的心愿,那么你的心愿是什么?”
渡虚茫然地看着她,“心愿?”
从开始地想找到冰原之花治好自己的嗓子,到想让冰原之花能重新灿烂地开在这座山上,心愿对他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在寒清言的视角中,姚若翎此时正对着一股青烟说话,场面还是有点诡异的。但他能做的就只有保护好她,然后想办法拿到最后一朵冰原之花。
“你不想最后一朵花被摘走对吗?”姚若翎替他回答了心愿,“只要能让这种花的数量重新变多,你就可以放下这个执念了吧?”
“变多?不可能。”渡虚冷声道,“这种花连神明都在觊觎,它没有办法从贪婪中存活。”
“除了冰神还有谁会来摘?”寒清言有种被指桑骂槐的感觉,便忍不住插上一嘴。
“药神,他那里有十几朵,我知道的。”渡虚抱着自己的膝盖,看起来像个被欺负的孩子。
“药神大人是还不知道这种花的稀少,只要让他知道,或许他还能想办法栽种更多呢!”姚若翎继续开导着他。
又是药神,寒清言沉默了,冰神与药神的关系并不好。
在数千年前,单淑玉也有想过找药神治疗自己的头痛症。可药神说这世上从来没有单向获利,她需要为他的药坊提供三千年冰镇药材的服务。而且药往往都是有副作用的,如果她吃下头疼症的药,她以后便不会再有情绪。
没有了情绪,自然就不会因激动愤怒而感到如火焚心。
这对单淑玉来说根本不可能,她就算是个冰神,也绝对做不到冷若冰霜,没有私欲。她拒绝药神的要求,退而求其次才会选择饮酒麻痹自己。
寒清言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单纯得有点傻。
“就算他知道,也会毫不犹豫地摘下。”寒清言向她泼了盆冷水。
姚若翎看了他一眼,“那用他更想得到的东西去交换,不就可以了。”
“嗯?”寒清言感到困惑,“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姚若翎点点头,“我有办法,所以你也不要打最那朵花的主意了。”
寒清言突然有点错愕,这个小女孩究竟是单纯还是有城府?她竟然知道自己还是想摘下最后一朵花。
“你如果能从药神手里拿到花,我自然不会摘。”寒清言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明了目的。
她点头后牵起渡虚的手,“渡虚,这院子里的戏台子这么大,再去唱一曲如何?”
渡虚有点犹豫,“我的歌声,已经是人所畏惧之音,不宜登台摆弄。”
“可我们不都是寻着歌声才来见你的吗?当初公子小姐们都争先为你买戏票,你可是个名角儿呢!”姚若翎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仿佛想把他如冰的手融化一样。
“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唱。”渡虚点点头,姚若翎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二个能进到自己城内的凡人。
渡虚还是讲究,他不允许自己这幅模样登台。他让两人在这里等着,他去梳妆打扮一番。
看着他离开房间,姚若翎叹了口气。
“清言,你真的是式神吗?”姚若翎猝不及防地问了句。
“嗯?什么意思?”
姚若翎伸出指头数着,“首先,冰神大人的宫殿应该与水灵殿有一段距离才是,你竟然能直接登门拜访,这已经与河玉河珠所说的三百里有差距了;再者,式神继承着神明的意识形态,可你与冰神大人真的是一点儿也对不上边呀…”
寒清言突然笑出了声,“你说的不无道理,确实,我比较特殊。因为我不是神造的式神,而是人变的式神。”
“啊?”姚若翎不解。
“这说起来是一个漫长的故事,我们的关系也没好到能把这些事情都全盘托出。等你能从药神那里拿到冰原之花,我再告诉你也不迟。”寒清言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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