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回到了军巡左院,那个无忧洞的二当家白扇子吴生就押在左厢房,李源还没来得及对他动刑,就被包拯召唤了过去,此时回来就是打算审问吴生的。
结果还没开始审问,军巡左院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个胖乎乎、脸笑眯眯的家伙带着一个小黑个子到访,点名要见李源。
李源只得先把手的事情放下,去接待这两人,刚一见面,那个笑咪|咪的家伙亮出了一块令牌,面写着皇城司三个字,李源有些恍然,皇城司果然不亏是大宋的第一特务机关,估计早就盯着自己,而且无忧洞一直也是皇城司除辽夏两国之外,国内的首要目标,所以自己拿下了吴生,皇城司的人就门了。
李源拱拱手,说道:“未知是皇城司哪位驾到,有失远迎!”
那笑咪|咪的家伙收起了令牌,说道:“咱家勾当皇城司公事沈九台,见过李军使!”
李源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个皇城司的第一大特务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客气,但是俗话说的好,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人家客气,自己也应该客气客气,“辽国和西贼密探无孔不入,一直多亏皇城司守护大宋,为了这些无名英雄,本官当拜。”于是向沈九台深鞠了一躬。
沈九台一直笑咪|咪的脸第一次出现笑容以外的表情,那是欣慰,高兴,加之不堪回首的过去带来的痛苦,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生受了李源一礼,他知道,李源这个礼不是给他的,是给无数皇城司死在他乡外国那些为国尽忠的密探的,还是第一次有人对皇城司这么客气,他眼圈有一丝丝泛红,而他带来的那个小黑个子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沈九台缓了缓精神,指着那个小黑个子说道:“他叫不悔,是我皇城司第一刑讯高手,他哥哥叫无怨,死在了辽国,他弟弟叫尽忠,死在了西夏,我待他兄弟三人以及我皇城司这些年阵亡的那些密探,还李军使一礼。”说完,二人又对李源行了一个礼。
李源扶起二人,说道:“都是为国尽忠,不必客气,沈皇城这是来帮这我审人来了啊。”
沈九台笑了:“这无忧洞是我皇城司的重要目标,大小头目的资料信息我皇城司下都能背得出来,这次不请自来,还请李军使不要误会。”
李源一摆手,说道:“沈皇城带人来帮忙,本官该感谢你才是,何来误会之说。”
沈九台点点头,说道:“不知道吴生押在哪里?”
李源带着沈九台和不悔来到左厢房,开门进入,两个乡兵一左一右,中间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被五花大绑在椅子,见有人进来,情绪特别激动,大声说道:“我是普通百姓,你们抓我|干什么,快放了我!”
李源没说话,那边沈九台笑嘻嘻的说道:“吴生,临安人氏,皇佑二年来到汴梁,以代人书信为生,后误杀相好的躲入无忧洞,凭借自己的一点小聪明当了张兴的军师,家中尚有老母一人,在陈桥门外养了一个外宅,生了一子,可对?”
那吴生抬起头,目光中尽是骇然,他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连他的外宅和儿子都知道,要知道自从他的外宅给他生了儿子,他就再也没去过外宅那里,只是叫人时不时的送些银钱过去,他知道他只要出现在开封城中,必然会被各方人马捉拿,所谓虎毒不食子,他并不想连累他的儿子。
他大声喊道:“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别,别对我儿子下手!”
沈九台依旧是笑嘻嘻的,对不悔说道:“此人交你,一个时辰!”
不悔点点头,李源知道他们这就要开始刑讯了,交代两个乡兵配合不悔,扭头出门回到了自己的值房,再一回头,就见沈九台跟在自己的身后,李源请沈九台落座,又让书吏奉茶。
喝了一口茶,李源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沈九台。
沈九台丝毫不往心里去,嬉笑着说道:“李军使,没想到做生意的手段也是一流的啊?”
李源皱皱眉头,他知道皇城司的人肯定在盯着自己,而且肯定派了人去相州查自己的老底,但是不知道沈九台这时候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于是说道:“顺手而为罢了。”
沈九台摇摇头说道:“李军使客气了,咱家也见过不少豪商,但是一天能赚十五万贯的,仅李军使一人而已,但是最让咱家敬佩的,却不是这能赚多少钱,而是李军使竟然能同意汝南郡王的建议,将五成分子送与官家,这等格局气魄,却让咱家心生敬仰。”
李源说道:“这都是汝南郡王不忍官家受苦,与本官却没什么关系。”
沈九台笑笑,没说话,李源知道沈九台刚才的话言不由衷,见他不说话,自己也老神在在的品茶。
不到半个时辰,不悔就前来禀报,那吴生受刑不过,已经将无忧洞的地形图画了出来,沈九台得意的看向李源,却发现李源好像根本没往心里去一样,于是问道:“李军使,不悔不辱使命,那吴生已经招了。”
李源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向左厢房走去,沈九台和不悔不解,跟在后头。
进了左厢房,那吴生现在浑身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坐在那里奄奄一息,李源也不审问,只是交代两个乡兵看好吴生,只有一条,不能给吴生昏过去,也不能让他睡过去。
沈九台和不悔很奇怪,李源却不解释,直接让他二人明日再来。
二人讪讪而去,而包拯派心腹传过话来,言说官家同意进剿无忧洞,也已经密令祥符、东明、封丘三县调集三千乡兵入京,按脚程计算是三天后可集结完毕,李源请包拯心腹转过话去,就说三日后的子时发动。
越好了发动的时间,李源这颗心才算放下,既然官家同意了他的建议,那这次无忧洞必破。
第二日,沈九台和不悔果然又来到了军巡左院,李源也不寒暄,只是带二人来到左厢房,那吴生先是遭受了不悔的刑,又被李源强制性的不给睡觉,早已经是精疲力尽,只求一死,李源这时候才让吴生再画一幅无忧洞的地形图出来。
不一会儿,吴生又画了一幅图画,不悔接过图画跟昨日他审问吴生时的图画一对比,却发现两幅图竟然有十几处不同,沈九台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忙问李源道:“不悔审人从不失手,为何他审问出来的地形图和现在这副地形图相差这么多?”
李源想了想,说道:“你们以为吴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待二人回答,径直说道:“此人为无忧洞二当家多年,虽不是死士,但是也不是一次刑罚就会那么老实招供的,他只是不想受皮肉之苦罢了,我料此人还算计着我们攻入无忧洞之时,他能够借机脱身。”
沈九台看了一眼吴生,就见吴生听到李源的话之后,脸色惨白,好像是见了鬼一样,便知道李源说的不错,心中惊讶,这李源竟然料事如此之准么?
旁边不悔却疑惑不解,问道:“那李军使也没有对他用刑,他怎么会招了呢?”
李源笑笑说道:“谁说我没有用刑?”
“不过是不让他睡觉而已。”不悔没感觉这有什么厉害之处。
李源继续说道:“我师父告诉我,我师门中曾经有法家一脉,专门研究刑罚之道,后来竟真让他们研究出了一些门道,在他们看来,用暴力刑讯是最低级的手段,而摧毁人的精神,我不让他睡觉,就是在摧毁他的意志,他本来就受了伤,精神和肉体都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他这时候最渴望的东西就是休息,而我不让他休息,让他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他的精神就会彻底崩溃,这才一日,多两日,此人必疯!”
不悔听得如痴如醉:“世竟然有如此学问!”
沈九台却问道:“如此高深的刑讯之学,不知道李军使学了多少?”
李源笑笑:“我师父说这些人的刑讯之道太过偏激,已经进入了魔道,就没有告诉我太多,只是告诉了我一点皮毛而已。”
沈九台却目光一缩,难道这李源说自己是白玉京的传人是真的?他皇城司派去相州的人传来消息,说在林虑山确实发现了李源说的那座小庙,也发现了小庙边的那座墓,那人将墓挖开之后,那墓里竟然只有一领僧袍和一双草鞋,李源的那个师父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这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李源说谎,要么就是。。。。。就是他师父假死!为什么要假死?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沈九台干了一辈子特务工作,脑子里自然就往阴谋诡计那个方向去想,李源见沈九台久久不说话,拍了沈九台的肩膀一下,沈九台才反应过来:“李军使。”
李源说道:“包大人已经请官家下旨,两日后进剿无忧洞,到时候还请沈皇城多派好手!”
沈九台拱手答道:“这是自然。”
沈九台带着不悔走了,只是不悔对李源小迷弟般的表情,让李源浑身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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