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根本不是人的活法！”伊斯坎达尔重新握住酒杯送到嘴边。

“如果要成为王去统治国家，就不能去奢望能和普通人一样了。”

阿尔托莉雅从未怀疑过梅林的话，也从未怨恨过任何人，直到如今也只把不列颠的毁灭归咎到自己身，认为自己做的不够好。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梅林那个没有人心的梦魇之子愧疚到钻进阿瓦隆里自闭吧。

“征服王，因为想得到一具身体而追求圣杯，只为了满足无尽的欲望而成为了霸王的你不可能明白。”

“无欲的王连花瓶都不如！”伊斯坎达尔猛得吼道。

这已经是最核心的理念碰撞，两人的为王的本质便是相互对立的。

一者为侵略，一者守护。

“Saber，你刚才说为理想牺牲，想必曾经的你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圣者吧，想必拥有高贵不可侵犯的英姿吧，但是殉教这条坎坷的荆棘之路又有谁会向往？又有谁会梦想？”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大声反驳阿尔托莉雅的理想，说道：“所谓王者，就应该是贪欲最强、笑得最欢怒得最盛之人，清浊两面都应该达到人类的极致，正因为如此，臣子才会对王羡慕，为王着迷，在每一个人民心中燃起我亦欲成王的憧憬之火。”

“身为骑士精神代表的王啊，你所高举的正义和理想也许确实拯救过国家和人民，但是那些仅仅被拯救的人结局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

亲自见证国家终末的阿尔托莉雅被这句话击溃了心中的防线。

她怎么会不知道，在那个骑士道凋零的战场，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啊！

征服王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你一直在拯救臣子，却并没有指引，不曾展示王的欲望对迷茫的臣子置之不理，就只是独自一人保持着清高的态度，沉湎于看似美好的理想之中，因此你不是真正的王……”

“到此为止，伊斯坎达尔。”

李源开口打断了伊斯坎达尔的话语，也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Caster，你虽然不是王，但也曾治理过国家，在这酒宴之中同样具备谈论的权利，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征服王开口说道。

“高见谈不，但我认为亚瑟王的王道并没有任何不妥。”

“李源……”

这个时候能得到支持，尤其还是曾经不列颠臣民的支持，对阿尔托莉雅可谓是一种强心剂。

李源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然后继续说道：“我并非王，也并没有资格驳斥各位的王道，就只说说我对王道的看法和作为臣民对于王的希望吧。”

几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李源这里，归根结底无论是阿尔托莉雅和伊斯坎达尔，他们都只是王，只能以王的视角去看待平民，臣民想要什么样的王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国民怎么想。

“征服王，你所说王需要对臣民进行引导，这点我表示认可，但你说王就应该拥有最强的欲望，没有欲望的王连花瓶都不如，这句话我并不认可。”

“什么是王道？归根究底是王所行之道才是王道，若你不是一位王，你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只是一个为了满足自己野心而不断发动侵略的盗贼罢了，任何制定法典者都不会容忍的头号罪犯。”

“你之所以是征服王，只是因为你是一位王，而且是在你成功后你的侵略行径才被冠了征服的名义。”

“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杀百万为雄中雄，同样的道理，你仅仅只是将侵略做到了其他人望尘莫及的程度，所以你才是征服王。”

“在不列颠那个人民吃不饱饭，连国家都濒临破灭的时候，若是没有信仰的支撑，又有谁会前仆后继地去战场抵御外敌，难道他们不知道战场就是死路吗？”

阿尔托莉雅不会与人争论，这是李源早就知道的事情，既然贝德维尔不在，那这份工作就只能落到李源身了。

“殉教没有人会向往，也没有人会梦想，但却不断有国民参军去为了心中的信仰追随亚瑟王赴死，你说阿尔托莉雅只是独自一人保持着清高的态度，沉湎于看似美好的理想之中，这只能算是你的主观臆断，阿尔托莉雅是不是王也并非你能评定，若身处不列颠那种绝境，作为臣民我更希望为国家和人民献身的阿尔托莉雅成为我的王。”

“活路都没有了，饭吃不饱，随时都要担心在异域的入侵下家破人亡，身处这种绝境的人民，又有谁会对王羡慕，为王着迷？又有谁脑子抽了会想要成为王？”

原本因为能得到李源认可而高兴的阿尔托莉雅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不由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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