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水夫妇听了何必达的话,使劲想了半天,也没从记忆里找出何必达小队长,过去有这样开恩于赵家的时候。
刚要道谢,赵永水却被何必达摆手制止:“不用谢!要谢也是我何必达谢你们夫妻,谢你们教育出来玥玥这样的好孩子!”
说着,他又叹口气。自觉毕竟不好对外人痛骂自己儿子无能,他只好摇着头说:“今天婆娘出了事,我才更觉得永水一家都是响当当的好人!”
这样感谢的话,何必达说了许多,赵永水夫妇听得都不好意思了。
赵永水连忙劝说:“小队长,你还是先去看嫂子的伤情怎么处理吧。我们两夫妻,也要赶着去旧河道,村长等着呐。”
“好好好。你们先去,我这里忙完了也过去看看,回头看看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何必达连声说着,迈步就走。
走开几步再转回,他先是和赵永水紧紧地握了手。行过这个西洋礼之后,他再又行国礼,如此反复表达着对赵家人的敬重与感谢。
赵永水只好忙不迭地和他又握手,再拱手,再鞠躬。如此一番之后,何必达才恋恋不舍地走去卫生站。
赵永水不禁暗自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对着身边的方淑芬笑着低声说:“还以为我在接见东瀛来客呢。”
方淑芬捂着嘴笑个不停,随后说“玥玥没事就好”。两夫妻心情愉快,就一边说笑着,一边昂首挺胸地穿过村里的主街,在来往村民的问好声中,出村而去。
春风从山坡间、麦地里、河道中吹来。两夫妻走在护堤林的土路上,听着春风吹得头上的树枝树叶“唰唰”的轻响声,心情极为愉快。
走了二里多地,赵永水已经望到远处的一群人,正在忙碌着。
“哟,村长早就到了!”方淑芬提示着说完,二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村长李德发见到赵永水夫妇,远远地就抬手招呼着:“快点,永水!开始丈量了!”
小跑着到了近前,赵永水先是问了村长辛苦,再就表示道歉:“我抽不了烟了,一抽就犯恶心。所以,”
还没表达明白没带着好烟来的歉意,他就被李德发拉着走去旧河道旁。
手指着宽阔的旧河道,李德发慨叹着说:“永水,说实话,我也不能确定你干这个能不能挣到钱,挣到大钱。但总要尝试一下对不对?你就先挑头干起来。我知道你也没什么钱,既然协议里说了你要上交利润,村里也可以支持你一部分启动资金。”
赵永水感谢连声,只说“这可如何是好”。李德发沉默一会儿,再慨叹着说:“明天开始,我再带着你去到乡里、县里,去找看看能不能找点资金出来。”
赵永水心里连呼“老天爷开眼”,嘴上道谢不停。
随后,李德发就指挥着丈量土地的勘测人员,开始实地勘测。
在李德发的示意下,工作人员先把具体位置的边缘,撒上了石灰粉,再由勘测人员进行实际丈量。
一边勘测,一边画图,忙碌许久后,勘测人员把草图拿给李德发和赵永水夫妇。
几人看过之后,都已确认无误。
站在河道边,李德发严肃地问:“永水啊,你既然想挑这个头儿,敢挑这个头儿。那你就先过我这一关,以免到了县里你说不出话来。你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做?”
方淑芬紧张地看着丈夫;赵永水的心里,却早已再次谢天谢地谢宝贝女儿赵玥。因为中午一家人吃饭前、吃饭中、吃饭后,把这事都已经讲得基本通透。
李德发此时发问,正中赵永水的下怀。
“呵呵,还怕您不问呢!我早就想好了。”赵永水说着,就把如何管理、如何吸引村民前来集资、如何找到客商等想法,一一讲给了李德发。
听完赵永水的话,李德发称赞不已:“嗯,大致是这么个理儿!永水,你原本都是死脑筋,怎么会一下子想到这么多办法?”
赵永水脸上一红,知道想隐瞒也是不行。他只好呵呵笑着,把中午一家人吃饭时说的话,讲给了李德发。
“玥玥真的好聪明。”李德发称赞着说。
一阵风吹来,将旧河道中的细沙舞弄到半空。
李德发眯起眼睛,以避开风沙。沉思一会儿,他看向赵永水:“我是认真的。”
赵永水知道他又提起“儿女亲事”的话题,心里再有打起鼓来:李德发为人正直,他的儿子也很规矩。按说这是一门好亲事,可玥玥毕竟还小。以后她要是上了大学,或者像她大姐赵霞那样去当了兵。这亲事订得这么早,会不会发生变故呢?真要有了变故,那以后两家人还怎么相处呢?
他还在犹豫,李德发却先笑了:“倒也不着急,毕竟孩子们都还小。但是,”
说着,他笑呵呵地看着赵永水:“我们大人的心里,应该先有个数儿。”
说完,李德发率先跳下堤岸,走进了干涸的河道中。
赵永水心里明镜似的:李德发这是在暗示我——让我入股采石场,再费力帮我建这个采沙场,是因为玥玥啊!
心里不禁暗自生出不满,他有些怏怏:这不成了旧社会了吗?用利益交换女儿?这能行嘛?!
心里正在纠结,他的心事似乎被身边的方淑芬感觉到了。
哪有接连的好事登门的,尤其还是外人送给的?方淑芬也这样想着,就冷着脸看了看丈夫。
赵永水得到鼓励,咬了咬牙,也跳下河堤,走去李德发身边。
抓起一把细沙,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流出,李德发赞叹着说:“真好啊!”
赵永水蹲下身子,伸手扒拉了几下,再站起身来说:“的确很好。可再好,也好不过我的玥玥。”
李德发听了一愣,身体一颤。他手中的细沙,顷刻间就仍然流失回河道里。
叹了口气,李德发低声说:“永水,不要多想。我先提个亲,你不乐意也没问题。我不是说了吗,现在孩子们都还小。”
说完,他自顾笑了起来。
拍了拍赵永水的肩膀,他再接着说:“咱们农村都还在搞相亲的旧形式,城里早都是那种自由恋爱了。孩子们的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不过,”
说着,他紧皱着眉头,看向赵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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