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有两个悬笔的笔架,一方大砚台,一个水盂,另有一些水彩颜料。
一张雪白的宣纸铺在桌案,面已经勾勒出了黑色的梅花枝干。
赵玥趴在桌案看了一会儿,指着梅花图案说:“这里还可以伸出一个枝条。”
赵永水连忙说:“别瞎说。”
陈立本听了赵玥的话,却沉思了下来。稍后,他从砚台边抄起一支毛笔。
把毛笔在砚台里舔好墨汁,他就在画纸挥动起来。以毛笔的中锋落笔,他再略微横着手腕,用侧缝向斜方推去。
手腕一抬,他手握着毛笔,凝神看向画纸。
赵玥拍手说着:“现在的画面感更好!”
陈立本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把毛笔放回砚台边。随后,他询问赵玥:“你也学绘画吗?”
赵玥摇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在这个位置加枝条,可能好一点。”
“嗯,说明你很有艺术的审美天赋。”陈立本说完,请这对父女坐在旁边。
见他要去倒水,赵永水连忙说:“陈老师别客气,我们坐一会就回去了。”
陈立本只说“不用客气”,还是倒了两杯水,放在他们的手边。
坐在木椅中,赵玥摘下毛线帽子拿在手中。
陈立本笑着问她几岁了,学习怎么样。赵玥一一作答后,他连声称赞:“小姑娘以后肯定了不起!谈吐自然,思路敏捷。”
赵玥笑了笑,就再请教陈立本绘画的要点。
向专业人士请教问题,是最令他们开心的了。尤其是深居简出的陈立本,原本的老战友或者故去,或者身体不好,来往已经很少。
南方的家乡,倒是有不少亲戚朋友,以及同学故旧。可是交通又是不便——火车很慢,即便买到特快列车的票,也要坐一天一夜;飞机?别说买不到票,就是很容易买到,也舍不得把钱用在单程就是百八十块的机票。再说,飞机再快、再放便,终究也不能随时飞来飞去。
两个女儿都已成家,又都有了后代。陈立本很想享受天伦之乐,可两个女儿也都工作在南方,丈夫也都是当地人。
因此,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陈立本是在南方的老家生活。现在看到可爱的赵玥,令他想到自己的外孙女。
听赵玥询问绘画技巧,陈立本更是开心不已:学了好几年绘画,可以交流的人却不多。尤其是身处京城,他更是难以找到丹青好友。
于是乎,陈立本先是从毛笔、纸张的选择,再讲到墨汁的浓度。进而他又说着绘画立意,以及使用毛笔力度的把握等等。
赵玥瞪着一双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一旁的赵永水听得头昏脑胀,感觉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为了防止出现小时候课时睡着了的情形,以避免在陈老先生讲得滔滔不绝的时候,发生打瞌睡的尴尬情景,赵永水暗暗地提示自己之余,再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几口,借以驱赶睏意。
放回水杯,他在不经意间,轻轻地碰了一下赵玥,示意她赶紧回家,让他也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
陈立本似乎感觉到了赵永水的不耐,也就停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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