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锡道长大步走至厅中央站下,朗声道:“各位峨眉弟子,前来观礼的武林同道,峨眉公祭已经顺利完成!刚才江玉郎公子代各位武林同道提出,想就近瞻仰一下诸位祖师目前的栖身之所,贫道与峨眉下均深感江公子一片赤诚之心,经过商讨,特别予以通过!”
山腹内,除峨眉外,其余人等压抑不住地一片欢腾。江玉郎轻笑一声,虽然神锡道长话里话外,将他套进去做背书,可江玉郎又岂能在乎?
神锡道长大手一扬,又厉声道:“但是,祖师寝地,只可静观,切不可亵渎!敬请各位武林同道自重惜身!”说这话时,他声色俱厉,颔下胡须无风自动。
门锁拿下,铁栅栏拉开。神锡道长、独孤一鹤、苦梅师太先是领头焚香祷告了一阵子,方才率众而入。江玉郎目光闪动,走到江别鹤身边,低语道:“父亲,多多留意十二星相那几个人。”江别鹤会意地点点头,与花东阳、何无双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两人步履放慢,渐渐落在队伍后面。
其实,江系人马的一番动作,根本就瞒不过人去!谁让这里有鹤立鸡群、木秀于林的江玉郎哩?多少人的目光,一直都紧紧地盯在他身。
但是,那又如何?江玉郎就是想让十二星相的这几个人有所顾忌,不敢妄动。
回头偷眼看了看后面两个鬼祟的身影,白羊怕冷似地一缩脖颈,低声对黄牛道:“老牛,这遭恐怕难搞了。”黄牛看一眼虎虎生风昂然而行的白山君,咧嘴道:“反正天塌下来,自有个子高的顶着,我们怕个鸟甚!”
众人入得其内。周遭皆是黑漆漆、阴森森、湿乎乎地,放眼是一排排的棺木、灵位,晃动的烛火,空气中弥漫着地下泥土、香烛灰、及厚重棺木也掩盖不住的难言气味,便是神锡道长等峨眉主人家,也不禁手臂起了一层鸡皮、打了几个寒颤。
神锡道长沉声道:“这里便是祖师寝地了,各位可得加意小心,不得乱走乱动,打扰祖师安宁!”
已经有一些武林同道,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掏出张纸来,借着昏暗的灯火,开始比对起来。神锡道长等峨眉弟子见了,只是冷笑,却不阻拦。
江别鹤是始作俑者,他早将那张藏宝图牢牢地刻在脑中,四下一打量,便悄悄地对江玉郎做了个眼色。江玉郎知道,那张藏宝图指引的地方,就在此处!
藏宝图是真的,但凭图索引,只能来到此处,而真正的藏宝之地,却在下方的山谷中!
关于藏宝图的内情,江玉郎结合自己所知的信息,已略有猜测。造成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真相是:当时传出藏宝图的那人,也是个心思诡异的人物,他将藏宝地点的讯息分做两份,除这张藏宝图外,还有一个更关键的信息,却不留在纸,而是通过口口相传。
对于这个人,江玉郎心中也有估计,或许就是中原五绝之一,要么是“鬼手毒医”万归原,或者是那位欧阳夫人,当然,某位被欧阳亭掠来、建造地宫的能工巧匠也很有可能。
不管怎样,地宫的秘密,过去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外人发现,说明藏宝图和那个关键的口信,肯定没有落在同一批人手。这个推断,江玉郎是颇有自信的。那么,藏宝图已现世,口信在哪里呢?会不会就在这群武林群豪之中?江玉郎心道:也许,魏无牙等的也是这个!
当然,江玉郎的这些推论,半字都没有对江别鹤提及,不只是因为地宫里还有很多宝物他没有取出,而是因为地宫是江玉郎起家的根基,这个秘密,他希望能够一直埋藏着。此外,江家先祖从何得来的藏宝图?江家与欧阳亭有无关联?种种疑问,他也一直在寻求着答案。
魏无牙放出藏宝图,是为着诱引关键信息者,最终夺取藏宝。而江玉郎,已得到了藏宝,他此来峨眉,却是为着钓出魏无牙!
一些武林同道开始轻手轻脚地走动起来,便是峨眉弟子中,也有不少人在仔细地打量周围的情况。
江玉郎笑眯眯地走到小鱼儿面前,对着若有所思的小鱼儿说道:“小鱼儿,听说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那么你可知道,一堆棺木之中,哪种棺木跟其他的最不一样?”
小鱼儿眼睛一亮,大声道:“棺木储于地下日久,周围水分充足,即便保养再好,也会生虫、长青苔、甚至积水,所以,如果一个棺木很干燥、很干净,肯定是和其他棺木不一样的!”
闻得此言,大家皆是悚然而惊!慕容琪咯咯笑道:“棺木都是落钉密封的,若是没有钉子、钉子不足或者封棺不严,这样的棺木,也是和其他棺木不一样的!”
慕容珊珊小声道:“七妹,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这么会帮腔?”慕容琪撇一撇嘴:“我就站在我这边,大家都在找东西,我只是希望快一点而已!”其实,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少人眼睛大亮,到处搜寻起来,似乎也没有先前那么谨小慎微了。
白羊瘦巴巴的那张脸,此刻皱得跟鸡屁股一样,他口中喃喃道:“惨了!这回惨了!”黄牛那张笑呵呵的四方大脸,面也是汗水如浆,嘴里小声嘟囔着:“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知道……”
“霸虎”白山君突然走了过来,低语道:“先看着,不要轻举妄动!”峨眉禁地,对于真心想入内的“十二星相”来说,不啻于一个未设防的小姑娘!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的棺木,早就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在几个棺木下面,还挖了不少地道和洞穴,最后还是没有发现宝藏的半点踪迹。
但有几条地道,十二星相是留着有后手的,或与山的其他洞穴相连,或可以直通山外。若是被峨眉派或者武林群雄发现,十二星相十几年的腥土泥沙,就是白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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