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民虽散、虽温顺，但终有千万之数，岂能容忍自己既被挖祖坟，又将被断子绝孙？不是不反抗，时机还未到罢了，等到量变引发质变，只要有一小部分人站出来，便是……一呼，天下应！”

吴思源的神色不知何时变得很怪异，像是既有释然，又有痛心；既有狂热，又有黯然。

忽然，其转身朝向吴启和，表情坚定。

“爹，答应他！”

“思源，你……”

“答应他，难道爹希望我死？咱们还有选择么？你，还有选择么？”

吴启和怔怔看着吴思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泛出了泪花。

有意思。

江辰觉得很有意思。

吴思源很有意思。

尤其是那句“你，还有选择么？”，非常有意思。

……

交易达成。

吴思源作为质子被江辰带走，放人的时间是战争结束。

江辰也向吴启和承诺，会尽一切能力确保吴思源的安全，且一旦战事不利，会提前释放。

那些家眷会按照他之前的设计，由吴启和安排自海路送到大宋，以归正人的身份，日后的生活也由吴启和负责。

归正人是南宋时期的独有称呼，特指由北地金国投奔宋朝的民众，大名鼎鼎的辛弃疾就是。

不过早年逃到南方的人，多少都是心存家国的，有些是希望能为收复故土尽一份力，有些则是不想在异族铁蹄下苟活。而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归正人基本都是生活所迫，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往富庶的南方，求得只是一口饱饭。

其实家眷们也是吴启和手中的人质。

又其实，从某种更隐秘阴暗的层次来说，还是江辰的人质。

……

虽然只要上了海船，便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但将这么多人转移到海边的风险还是挺大的，毕竟一百好几十里地，饶是吴启和也不敢掉以轻心。

选择的办法是，先趁夜将人全转移出山，吴家会找一些偏僻的空房子，将人集中起来暂住。之后仍是再趁夜，一批一批地将人悄悄送走，直到大船扬帆，去往南方。

对江辰来说，这次也顺带将方翠翠的事解决了。

他特意交代了吴启和，表示有一个叫方翠翠的女人，她的未来由她自己决定。

回山了。

连上吴思源一共四个人，三匹马，趁着夜色狂奔。

这一夜会很忙。

早上来之前，江辰就已吩咐过，所有需要转移的人都提前准备好，等待他的好消息。

其实他自己也做好了一旦此行失利，就立刻往南逃亡的准备……

幸好一切如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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