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吧,今晚混进来的小虫子挺多的。”衣高云嘴里说着,可还是把长刀扔给了白若雪。
不是他不相信白若雪,而是她清醒的时间太短了。
顶多也就一炷香的样子。
上下乱窜的虫子是很难缠的。
白若雪恍若未闻,拔出了如雪的长刀。
阵阵寒意如潮水般涌来,杀意凝成了雪,第一片雪花落下之时,她手持长刀,踏雪而来。
“长刀……踏雪!”
他不认得人,可认得这把刀。
蛛网无人不知。
“这么惊讶做什么?”白若雪浅笑了一声,“蛛网的蜘蛛,无处不在,这不是你说的么?”
青丝随风飘拂而过,遮住了寥寥月色下那双漠然森冷的眼眸。
只听她幽幽道:“巧了,我也是。”
那人拔腿就跑,不管不顾,拼了命地往外跑。
连不能背对着对手的规则都给忘了。
他撞见了其他赶过来的人。
他想不顾一切地大喊,叫他们快逃。
可戛然而止的惨叫伴随着倒地声,消失在了冷宫的一片荒芜之上。
他死了,睁着的那双眼睛,还在诉说着临死前的惊恐。
月光映在刀身之上,不染滴血的长刀泛着微光,宛若湖面上轻起的波澜。
好多的小虫子啊。
扰人清梦。
白若雪头又泛起了隐隐阵痛,她想去睡了,还想着再做个美梦。
可这些虫子,还得杀光。
在一瞬间杀光才行。
一个。
两个。
她手起刀落,刀光一落就是一命。
头痛欲裂,这是第几个了,她记不清了。
只还剩一个了。
她该睡了,可那只虫子不能放跑。
一黑影落下,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的剑比刀还要凌厉,那双狼一样的黑眸太熟悉了。
温昭年。
白若雪阖上了双眼,昏睡了过去。
衣高云连忙接住了倒地的白若雪。
长剑斩落了人头,却陡然转了个方向,差着半寸抵着衣高云的喉咙。
他浑身散发着从战场上归来的血尘气息,仅是伫立在那儿,也足以令人感受到那种从骨头深处透出的冷毅。
那是目睹了无数生死与战火锤炼出来的冷剑。
“温大将军这是何意?”衣高云故作冷静,“莫不是要杀人灭口?”
“今夜,我未曾来过。”
温昭年收回了长剑。
衣高云耸着肩:“我人还被关在地牢里,又怎会知道温大将军的踪迹?”
温昭年久久不出声,衣高云感觉到手心里满是汗。
半晌,温昭年转身走了,留了句话:“我会来接她的。”
面对满园盛开的尸体,衣高云有些头痛了。
他今晚,貌似不用睡了。
天还没亮。
李闻远的住处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负手立于楼阁之上,俯瞰着门外被拦下的人,折扇轻敲着手心,神色淡然。
李家下人慌里慌张地跑来传话:“三公子,外头的是个校尉,府上的侍卫拦不住啊。”
拦不住,还是不想拦。
李闻远抬了抬眼,看得那老奴心下一惊:“别叫我三公子,我早就不是李家的三公子了。”
“三公子说笑了。”老奴擦了擦额间冷汗。
当年之事,他岂止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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