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想起来了,师太是慈安师太身边的侍从止水师傅。”
“公主殿下果然好记性,贫尼是止水。”
“琛儿,赶快给止水师傅行礼,十九年前,娘到这鸡鸣寺来进香的时候,一直是慈安师太和止水师傅照应周全的。”
“晚辈见过止水师傅。”程向东学着母亲的样子给止水师傅行了一个礼。
昌平公主和止水师傅说着话,不在意,大殿里面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师傅,在观音菩萨的前面站成两排,她们双手合十。
正在昌平公主和大家纳闷的时候,两个师傅搀扶着一个老尼姑从大殿后门走了进来。
老尼姑的右手拄着一根梨花拐杖。
昌平公主迎了去,止水师傅紧随其后。
这个老尼姑是“鸡鸣寺”的住持慈安师太。
慈安师太的年龄大概在九十岁左右,她左右太阳穴有很多大小不等的老人斑。眉毛全白了。
在距离慈安师太三四步远的地方,昌平公主拎起衣裙的下摆,双膝着地,给慈安师太行了一个大礼:“昌平给慈安师太请安。”
程向东也跪在地给慈安师太行了一个大礼母亲尊敬的人,也应该是他尊敬的人。
慈安师太将拐杖扔给身旁一个侍从,用双手扶起昌平公主和程向东:
“公主殿下快快请起。十九年前,公主殿下突遭不测祸事,之后便再无消息,今日能见到公主殿下,贫尼喜不自胜。这位是令公子吧!”
“果然和侯爷长的一模一样。”
“看到师傅身体如此康健,昌平很是欣慰,今日本为还愿,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之喜。”昌平公主一边说,一边朝代王朱桂招了一下手。
朱桂走到昌平公主和慈安师太的跟前。
“慈安师太,这是昌平的十三弟代王朱桂。”
“朱桂给慈安师傅请安。”朱桂给慈安师傅行了一个拱手礼。
“贫尼见过代王殿下。阿弥陀佛。今日得见公主和代王殿下,我鸡鸣寺蓬荜生辉。公主、代王殿下,请随贫尼来。”
此时,已经有二十几个尼姑列队站在香案前左右两边。
慈安师太将大家领到蒲垫跟前,止水师傅分别将三炷香递到慈安师太和昌平公主的手,慈安师太和昌平公主将香在长明灯点燃,然后插在两个香炉里。
慈安师太后退数步,面对观音菩萨,拿起铜锤,在铜罄敲了一下,众尼姑齐声吟唱起来。
梅子搀扶着昌平公主,紫兰搀扶着朱桂,阿玉搀扶着冉秋云,程向东搀扶着程班主,曹锟搀扶着欧阳若愚,跪在在蒲垫。
昌平公主、朱桂、冉秋云、程班主和欧阳若愚伸出双手,掌心向,给观音菩萨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之后,慈安师太将昌平公主和朱桂一行领进住持院喝了一会茶,叙了一会旧,方才将大家送到山门外。
午时过半,马车穿过青州府,马车还是四辆,但欧阳大人和曹锟、赵庭臻已经不在马车了。
欧阳大人本打算挽留昌平公主一行在谭家吃完饭再走,但昌平公主归心似箭,所以婉言谢绝了。
这次的应天府之行是昌平公主第一次离开歇马镇,在去应天府的路,她已经和儿子琛儿相认,她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谭国凯,她也想让琛儿早一点叫爹。
她也十分牵挂谭国凯,因为谭国凯的身体一直不好。
昌平公主离开歇马镇的时候,老爷的身体不舒服。
马车快要驶进鹰嘴崖北崖口的时候,从峡谷里面冲出一匹枣红马来,高鹏看的清楚,骑在枣红马的人是谭家的家丁饶东山。
马车在距离枣红马十几步的地方戛然停下。
饶东山跳下马,抓住缰绳,疾步走到高鹏的马车前。
昌平公主也看到了饶东山。
“东山,你这是到哪里去啊?”高鹏道。
“我我是到应天府去去迎迎你们。”
饶东山一边说,一边举起手臂,用衣袖在脸擦了擦汗他的脸全是汗。
“老爷让你来迎我们的吗?”
“是二爷和蒲管家让我来迎接你们的,老爷老爷他病倒了。”
昌平公主好像听到了饶东山说话的声音,但又没有完全听清楚:“高鹏,饶东山说的啥?”
高鹏大声道:“二爷和蒲管家让饶东山来迎我们,老爷突然病倒了。”
昌平公主在程向东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朱桂跟在后面。
昌平公主走到饶东山跟前:“东山,你快说,老爷他他哪里不好?”
“回太太的话,今天早晨,两个丫鬟按时走进老爷的房间,想伺候老爷起床洗漱,可老爷脸朝里,躺在床一动不动。”
“两个丫鬟轻轻地喊了几声,但老爷还是没有动。”
“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两个丫鬟吓坏了,一个丫鬟赶忙跑到怡园喊来了三太太。”
“三太太把老爷的身体放正了仰面朝,老爷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三太太用手指试了试老爷的鼻息,呼吸还在,三太太还喊了几声,但老爷没有吭声。”
“三太太让蒲管家请来了和梁大夫。”汗珠顺着饶东山的脸颊往下流。
“高鹏,你把东山的马拴在马车的后面,饶东山,你马车,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两不耽误。”
程班主从后面走了过来:“太太,出了什么事情?”
“老爷今天早突然不省人事。程班主,您车,我们一边走一边听东山说。”昌平公主道。
高鹏将枣红马拴在马车的后面,大家爬马车。马车朝南崖口驶去。
“饶东山,你接着说。”
“梁大夫给老爷含了一块参片,然后给老爷把脉,他说老爷的脉象还在,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梁大夫又给老爷扎了几针,老爷仍然没有反应。谭府里面的人顿时慌乱起来,二爷和夫人也来了,大家都坐立难安。”
“梁大夫说,这种病症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他说,老爷的病来的蹊跷,他已经不敢再扎针,也不敢再施药了。”
“为什么不早点来迎我们呢?”
“三太太说再等一等,说不定老爷过一会会醒来。三太太不发话,蒲管家也不敢随便行事。”
“蒲管家可以去找老太爷和老太太嘛!”
“老太爷和老太太坐在老爷的房间六神无主,除了抹鼻子,淌眼泪,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后来,蒲管家得了一个空,把老太爷请到屋子外面说了几句话,老太爷这才同意派东山到应天府去迎大太太。”
“饶东山,你是不是想说,三太太一直拖着不让蒲管家派人到应天府去迎我们?”
“东山是这个意思,老爷突然不省人事,我看三太太一点都不着急,她还埋怨大太太,说”
“她说什么了?”
“三太太说大太太好不晓事,硬撺掇老爷办这个五十寿诞,结果把老爷累着了。”
“她还说,大太太明明知道老爷这几天身体不好,还要跑到应天府去瞎逛,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为仁呢?他在做什么?”
“谭府下,里里外外,全由二少爷为义张罗,没有老爷给大少爷撑腰,大太太和二太太又不在府,为仁少爷说话,三太太母子俩根本不听。”
“怡园果然按耐不住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昌平公主道。
老爷不省人事,大太太和二太太又不在府,为谭家生了三个儿子的三太太说话的分量自然重了。
谭家下,早听说了为仁少爷身世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会把把三太太母子视为谭家未来的主人啰。
“高鹏,停下!”昌平公主大声道。
高鹏勒住马头,马车缓缓停下,回头望着大太太。
“高鹏,你骑马到青州府去找欧阳大人,把老爷的病情告诉他,请他把青州名医皇甫先生请到歇马镇来给老爷诊治。饶东山,你来赶马车。”
高鹏跳下马车。
饶东山接过高鹏手的马鞭和缰绳,坐马车。
高鹏走到马车后,解下缰绳。
“高鹏,你跟欧阳大人讲,他丁忧在家,不便长时间离府,只要把皇甫先生请到歇马镇即可,他不必亲自前往,但要安排一辆好的马车,一路,高鹏要小心伺候皇甫先生才是啊。”
“大太太请放心,高鹏走了。”
高鹏骑马,挥动马鞭,策马朝青州的方向绝尘而去。
程向东双手紧握着母亲的手,昌平公主从程向东的眼神里面看到了焦虑和忧郁。
琛儿还没有跟父亲相认呢!
而他从昨天凌晨离开歇马镇的时候开始想象和父亲相认时的情形了。
自己用十二年的时间寻找生身父母,这次在歇马镇,他和父亲在一起虽然没有说过多少话,也没有太多的相处,但从心里面感觉到了父亲的慈爱。
现在,父亲突然发病,且不省人事,想到这些,他有点暗自自责,自责自己没能早一点和父亲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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